去美國西北海岸看燈塔

去美國西北海岸看燈塔


她面對著一望無際的蔚藍色的大海;那灰白色的燈塔,矗立在遠處朦朧的煙光霧色之中;在右邊,視力所及之處,是那披覆著野草的綠色沙丘,它在海水的激盪下漸漸崩塌,形成一道道柔和、低迴的皺摺;那夾帶泥沙的海水,好像不停地向杳無人煙仙鄉夢國奔流。

—— 《到燈塔去》 弗吉尼亞·伍爾夫

北美西北沿海有一處燈塔令我印象深刻。那時告別了Cannon beach,沿著太平洋海岸線繼續南下,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海灘和觀景點從車窗外掠過,讓人感覺有些審美疲勞。

到達Yaquina燈塔公園時,發現正好碰上美國部分政府部門罷工,屬於聯邦管轄的公園沒人工作只得關門。雖說不用買門票,但汽車也不能駛入,大門與燈塔又距離很遠,我們只得揹著相機和三腳架步行。好在一路景緻倒也不錯,視野開闊,遠遠便能看到燈塔,處處皆可入鏡。據說美國版的《午夜兇鈴》電影The Ring曾在此處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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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西北海岸那麼多景點,Yaquina卻有它的獨特之處。這裡的海灘沒有細沙,取而代之的是黑色鵝卵石,被永不停歇的潮水反覆拍打,撞擊中發出叮叮咚咚清脆的鳴響。沿著階梯走到岸邊,這聲音變得越發轟轟烈烈,彷彿大海與礁石間激亢的對峙。

Yaquina燈塔所採用的菲涅耳鏡頭在法國巴黎製造,1873年運抵俄勒岡後首次點亮並使用至今。規模較大的燈塔通常有一個看守員和兩個助理,看守員和一級助理的家人均在此居住,二級助理則往往是個單身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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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看守員稱得上是彼時最艱苦和危險的職業之一。他們長時間固守一處,承擔起駐地的全部工作,無論何種極端天氣都必須直面狂暴的大海,保證那一盞燈絕不熄滅,為狂風巨浪中的船隻指路。

遙想百年前,交通不發達,燈塔往往位於距離城鎮遙遠的海岬處,大一點的Yaquina或有好幾人在那裡工作,小一點的燈塔有時僅有一兩個人駐守。我難以想象經年累月獨自面對太平洋的寂寞,那遺世獨立的孤獨感想必如海水一般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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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quina燈塔牆上寫著這樣一句話:

To those lost at sea with special affection for the fishermen of the Pacific Northwest.

“獻給那些在海上逝去的人們,尤其對太平洋西北的漁民們抱以特殊的感情。”

正是最初來到這裡拓荒的漁民們,一代復一代奠定了如今西海岸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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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海岸線一路行駛,我想起了英國女作家伍爾夫,她的《到燈塔去》我始終未能讀完。這本意識流小說並沒有波瀾壯闊的佈局或者峰迴路轉的情節,大段篇幅裡都是關於心境的描述,對生活狀態的細碎感受,以及對人生境遇的無奈應對。

故事以拉姆齊一家想要去燈塔看看的念頭為起點,又以十年後這個破碎的家庭終於抵達燈塔卻終究物是人非為結局。明明只是前往燈塔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卻因橫亙在生活裡的種種矛盾和困境,以及命運的無常叵測而耗費了十年時間。在經歷過戰亂和死亡之後,倖存的家庭成員終於與自己和彼此達成和解,重新尋找到生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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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未能讀完這本《到燈塔去》,除了因為意識流派的寫作手法晦澀難懂,大概也有自己太過年輕、經驗閱歷不足,無法深入體會的原因。正如伍爾夫在書中所描述,“生活是由彼此相鄰而各自獨立的小事組合而成,凝聚為一個完整、起伏的波濤,而人就隨著這波濤翻騰起伏。” 只有經歷過生活之海的暗潮洶湧,才能體會到在心底保留一點燈塔之光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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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過去,我想我終於可以重新拾起這本書。不管世事如何變遷,生命裡始終需要一處燈塔的所在,那光亮熾烈如夢想也好,微弱如一線希望也罷,總能讓人在惡劣的天氣裡堅定信念,尋找到前行的方向。

(相機:寶麗來、哈蘇、萊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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