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掃黑第一大案:第十三章 「馬仔們」浮出水面

中國掃黑第一大案:第十三章 “馬仔們”浮出水面

第十三章 “馬仔們”

2000年7月19日,對於主偵此案的11中隊來說絕對是個好日子。一條絕對可靠的線索落到他們手裡。那個他們多方追尋的馬磊,潛逃外地幾個月,終於潛回蘭州。

刑警們立即趕到火車站守候,果然發現其蹤跡。為了不驚動他人,他們沒在火車站動手,而是一路“護送”回家,擬在其家中秘捕。

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裡行走,往往會因這樣那樣的原因,讓你十分緊張。幹警特殊“護送”馬磊,比平日行動更緊張。車來人往,幾次被車流斷開,失去目標,急得幹警們滿頭大汗,可追到馬磊家屬院門口,又沒見到人,也沒有見馬磊坐的出租車。幹警發瘋似地衝上五樓到其家去抓。當然他們打的旗號是馬磊的朋友,問他回來了沒有。

家裡人說沒見人,也沒回來。這一找,儘管是打著馬磊朋友的旗號,可其實也向家人暴露有人找。11中隊幹警又急著跑下樓,心裡思忖:難道我們趕得太急,超過了馬磊乘坐的那輛出租車?難道馬磊發現了我們,又逃跑了?若是這樣,就太遺憾了。

就在他們心急火燎、做著各種猜測時,只見一輛出租車鳴著喇叭開進院子。車門開處,下來一人,刑警們個個眼睛為之一亮:這傢伙不是馬磊又是誰!他的照片早己爛熟於刑警們的腦子裡,根本不用訊問和辨認。樓下守候,樓上下來的幹警們一擁而上,將其死死擒住,捂住嘴巴,重又塞進出租車命沿原路近回。

一問出租車司機,原來馬磊乘車路過家門口根本就沒有下車,而是到附近一個地方去給別人順便送個東西,然後才回的家,害得追蹤的民警虛驚一場。

好險啊!若馬磊回家知有人找,無論幹警打什麼旗號,必遭他懷疑,必定會腳踩西瓜皮,溜之乎也。那樣的話,再想抓他,就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為了行事隱蔽,不引起他人特別是那些已聞到風聲、正四處躲藏的黑道人物的警覺,經辦此案的指揮員金同佛,早就作了嚴密的計劃,不僅沒有用警車,著警服,就是本來準備的專用車輛也放棄了,而是直接上街攔出租車,這一手為以後他們的偵察破案、抓獲犯罪嫌疑人起了很大的作用。馬磊出逃一回到蘭州,就如同平地蒸發了一般,使他的同夥在驚恐之餘怎麼也猜不透馬磊究竟被誰抓走了。因為除了他們的天敵公安外,他們還有其他道上的敵人,這些人黑吃黑、內訌火拼,常常你殺我砍的,什麼兇殘狠毒之事都做得出來。

審訊遇到了很大的麻煩。雖說馬磊只有十九歲,可他堅守黑道規矩,死硬異常,什麼也不交待,什麼也不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是金山佛早就預料到的,否則怎麼能叫黑道人物呢。刑警們早已掌握,黑道人物在被逮住以後,尤其是小馬仔們,都會堅守主子的交待:你什麼也不能說,讓你坐牢就坐牢,我們在公檢法都有人,我們有的是錢,可以營救你。這些話屢屢應驗過,絕不是妄言。所以幹警早有精神準備,唯有進行充分的心理戰。

金山佛決定親自主審。他十分看重開局的審訊,因為大量的審訊經驗告訴他,前期若審不下來,後邊就很難有所突破。

金山佛以辦大案要案聞名於城關公安分局、全蘭州市公安系統,省市新聞媒體無數次地“連篇累牘”地登過他的事蹟。在城關區的違法青年中,許多罪犯一得知主辦案件的是金山佛或金山佛部下,就放棄僥倖及頑抗心理舉手投降了。他的名氣太大了,罪犯知道抵抗亦是枉然。

中國掃黑第一大案:第十三章 “馬仔們”浮出水面

金山佛名氣大,倒不是他的相貌凶神惡煞或威嚴,更不在於他在審訊時的拍桌子、瞪眼睛、罵娘、出拳頭。恰恰相反,在於他嚴密的推理,敏銳的洞察,犀利的眼神對疑犯環環入扣入情入理的思想工作和高超的審訊技巧,更在於他對證據的苛求和靈活及時的應用。即使再頑愚兇殘的殺人惡魔,都會被他降服得心服口服,繳械投降。

一點蜘絲馬跡,一句話,一個詞,一個幾十分之一秒的遲疑,一個動作,一個神態,別人往往不經意,可他卻能抓住,並以此為突破口深挖細追,一樁樁疑難案件往往也由此破獲。說他厲害,可你瞧那模樣,不過只是一米六五的小個,細皮嫩肉的,還戴著一副度數不低的近視眼鏡,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文質彬彬,說話也文縐縐的,全然沒有人們印象中刑警的五大三粗、面目威嚴、開口夯人的樣兒,可就這模樣,常常使一米八五、膀闊腰圓的人淚如雨下,馴服得五體投地。恐怕這就是兵家聖祖孫子所言的“攻其心者為上”的具體實踐者吧。

馬磊可是個死硬分子,三天三夜不交待。金山佛知道還沒到火候,樣子不急不躁的:對這種黑道團伙中的鐵骨幹,只能用文火慢慢燉,才能煮爛。

劈柴架火的工作就是從他的年齡做起:“你年齡這麼小,正兒八經你還沒有開始成人,可你這麼小就開始逃亡生涯,難道能逃一輩子?若外地沒有關係,你如何生活?農村的小夥殺了人還能靠打工幹苦力隱姓埋名地躲藏在一個地方几年十幾年一輩子,而你在城市長大,生活優越,細皮嫩肉,叫你在一個工地上搬磚頭背水泥,你肯定吃不下這苦。即使有關係,誰能一輩子養活你?最終吃了苦頭受了罪還難逃法律懲罰。”

對方不言,他繼續說:“我們知道你是自己陷進去的,肯定你不是主謀,有人指示你幹,你自己身不由己。你自己要拔出來。不拔出來,人家肯定殺你,他們能讓你殺別人,當然也能讓別人殺你。可現在是政府在拖你出來,這是你惟一擺脫他們的辦法……”

馬磊終於被金山佛的真情和樸實、無懈可擊的道理所感動,情緒開始變化,愣怔了半晌,終於下了決心:“金隊長,我說。你說得對,是政府在救我,我交待我的問題,立功贖罪,爭取政府的寬大處理……”

於是他咬著牙交待了4月4日在城關區張掖路VJ迪廳持槍殺人的犯罪經過。

2000年4月4日晚上,和杜振海在一起的馬磊,突然接到團伙成員陳新月的求援電話,說他在張掖路VJ迪廳跳舞時,被一夥人打傷了,讓快去幫忙。

陳新月和馬磊一樣,都是杜振海的馬仔。他們行道里有一個重要規矩就是一人有難大家相幫,絕不讓兄弟們在外邊吃虧。這也是黑道頭頭籠絡人心的一個辦法。加之陳新月同時還說,我已說我是四虎子的人,他們還打,不但打,還說打的就是四虎子的人。杜振海一聽就來氣了:了得,不但打我的兄弟,居然連我也不放在眼裡!

於是,杜振海就叫上馬磊、龔濤、孟波等人,由劉宏開車,向VJ迪廳奔去。車號為甘A-50501。在車上,杜振海給每人發了一支槍。值得特別一提的是,杜振海當過兵,每次打架搶劫,他都佈置得十分嚴密,誰先進誰後進,誰拿什麼武器,誰分工幹什麼,都十分明確。每次的槍也是臨作案時再發,做完案後統一收回保管。那晚,他指示劉宏掉頭後車不熄火。陳新月領進去後,杜振海只問了一句就回頭開槍,可沒想大意失荊州,誤殺了自己人龔濤。他們本想拉上龔濤去搶救,可拖了幾米發現已死,就扔下跑了。逃出後杜振海在一公用電話亭又給120打了個電話,說有人受傷讓快去救,可120不去,說讓他們送來。隨後,杜振海就藏了槍安排幾人潛逃外地躲了幾天。

至此,“4·4”槍擊案總算揭開了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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