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專訪|漫畫家蔡志忠: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

記者 陳友望

名家專訪|漫畫家蔡志忠: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


蔡志忠,著名漫畫家、插畫家,1948年出生於臺灣彰化,現居浙江杭州。15歲便開始成為職業漫畫家,先後拍攝《老夫子》《烏龍院》等長篇動畫電影;1983年開始創作四格漫畫,有《莊子說》《老子說》《列子說》《大醉俠》等100多部作品在49個國家和地區以多種語種版本出版,銷量超過4000萬冊。曾獲金馬獎最佳卡通片獎、臺灣十大傑出青年、荷蘭克勞斯王子基金會頒獎、“金漫獎”終身成就獎等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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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 蔡志忠繪


秋風乍起,柿紅時節,西溪更添野逸。蔡志忠先生的工作室,就掩映在西溪的煙樹碧水中。坐在臨水的露臺上,品著自釀的啤酒,白衣素褲、長髮飄然,這位酷酷的漫畫家,給我們講他的創作故事。冷不丁,興致勃勃的他,表演起了撲克魔術,又展示他“手長”的奧秘,還和我們玩心理學遊戲,教我們學“外語單詞速記”,圖形加數學的運用,方法新鮮,他的“腦筋急轉彎”,把年輕的小記們都甩到了坑裡。“其實我會11門技藝或學問,漫畫只排第三。”蔡志忠淡淡地說。曾經說過“努力是沒有用”的他,“速度是別人的一百倍”,“畫畫,要快,比上次快;要好,比上次好;價格嘛,自然比上次還要高。”

四歲半“開悟” 人生之路就是畫畫

談笑之間,70歲的蔡志忠如一個頑童,“我其實一直生活在四歲半。我是早期教育養大的,我一歲就唸《聖經》,三歲半開始思考,四歲半就找到了人生之路,直到今天也沒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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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半的他,已經熟記了近千個故事,近百個人物,“這些人物都超厲害,可以讓瘸子走路,可以讓盲人睜眼,可以分開紅海,可以製造方舟,我該怎麼辦?”當然,三歲多的蔡志忠什麼都不會做,蔡志忠在他爸爸的大書桌下,整理出一塊地方當“別墅”,偷偷地在裡面思考了大概半年。大概四歲的時候,爸爸送給他一個小黑板,教他寫字。“四歲半,我就開始會寫字看書了,也從這個小黑板發現了我的人生之路,那就是畫畫。”

立志一輩子要走畫畫這條路,可是當時並沒有這條路,當時最接近畫畫的就是畫電影招牌。四五歲的他自己搭車去都市裡面,去彰化市、員林市這些專門畫電影招牌的地方,站著看他們畫。“那時候覺得他們很厲害,一個鼻子只是畫一點白點然後繞一圈,遠遠看過去就會反光,所以以前畫電影招牌的就是我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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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的時候,臺灣流行漫畫,他就立志要當漫畫家。初中二年級,蔡志忠畫了四頁漫畫寄給臺北的集英出版社。出版社不知道他有多大,看他畫得很好,請他去做專職漫畫家。接到信的那天下午,我就跟媽媽說:“媽媽,明天我要坐早班車到臺北去了。”意思是永遠不回鄉下了,他知道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不了農夫。”

到臺北,那個老闆才發現原來他這麼小。第二天早上,卡車發動的聲音和喇叭聲,代替了鄉下的鳥叫聲公雞叫聲狗叫聲,15歲的蔡志忠高興地發現,“我現在已經是職業漫畫家了!”通常,人生是漫長的旅程,99.99%的人都不曉得他要去何方,“我四歲半就決定一生,到今天並沒有改變。”

內容是王道 花99%的時間去了解故事

“當開始決定畫漫畫以後,我知道我跟其他漫畫家不太一樣,我知道漫畫最主要的是內容,內容才是王道。其實你們看我畫的漫畫,我大部分只花了1%的時間去畫,其他99%都是在編故事。無論畫莊子、老子,或後來的物理、數學,都是花99%的時間去了解故事內容,所以我很喜歡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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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 蔡志忠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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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 蔡志忠繪


剛去臺北那五年,蔡志忠從一張八毛錢畫到一張一塊半。“當時畫漫畫的時候必須要非常快,一個月要畫456張,每一本是152張,要畫3本。這樣才剛剛好可以在臺北過得還不錯。”所以蔡志忠畫畫,非常快非常快。“很多漫畫家誤以為他會畫漫畫就是漫畫家,其實還是差得很遠。因為漫畫家畢竟是一個創作者,所以內容、故事才是主要的,而不是畫畫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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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 蔡志忠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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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 蔡志忠繪


三十多年前蔡志忠決定去日本淘金,“日本的漫畫很發達,畫什麼東西可以非常暢銷?畫什麼東西日本漫畫家畫不了?畫諸子百家!”1986年,《漫畫莊子》面世,這項嶄新嘗試將他的漫畫事業推向另一個高峰。隨後推出的《漫畫老子》《漫畫列子》《漫畫孔子》《漫畫世說新語》《漫畫菜根譚》《漫畫聊齋》《漫畫史記》和《漫畫水滸傳》亦廣受讀者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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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 蔡志忠繪


今年6月,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出版發行了新版《蔡志忠漫畫·孫子兵法》,《紐約時報》於7月10日在頭版刊登對蔡志忠的專訪,當即引發熱烈反響,7月10日一天,亞馬遜網店的書便被銷售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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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兵法英文版 蔡志忠著

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出版


時間是最好的答案,三十多年來,蔡志忠用漫畫演繹的諸子百家經典歷經多次再版,被譯成二十多種語言,在全球的銷量以千萬冊計數。現在,新版《蔡志忠漫畫·孫子兵法》的推出,以智慧的演繹手法,再生出這些作品所擁有的持久生命力。“兵者,詭道也”“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些蘊含深厚中國哲學的話題,如何讓外國人弄明白?“我在加拿大的時候,給白人鄰居講故事,說你們時不時給老婆買點化妝品,買點小禮物,她一開心,很多事也就順從自己了。這不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麼?!”

遠古與時今,跨越千年的文字對話帶有一種神秘色彩,在現代語境中用漫畫來表達《孫子兵法》,“我有兩個任務:第一,我自己要精確知道它表達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意思,第二,我要帶領讀者邁過一個門檻,讓他們知道哲學其實並不遙遠,所以我要用通俗、幽默的說法,讓他們大膽進入到那個領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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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兵法》有十三篇六千多字,蔡志忠並沒有把每個字都畫出來,而是挑選每一篇中最重要的核心精神,加以濃縮,再將它們用漫畫的形式演繹出來。重新演繹《孫子兵法》時,蔡志忠發現,整部書看似是在討論如何用兵作戰,但其真正的核心精神卻是“止戈為武”,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背後的真正用意其實是“反戰”——避免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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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42天沒有打開門,關在屋子裡面做一件事;我曾經花了4年時間,到日本畫了40本諸子百家跟四格漫畫;我曾經花十年零四十天研究物理、數學。”蔡志忠沒有手錶,沒有手機,沒有名片,不太跟人家來往,唯一的就是E-Mail,“每天我都捨不得睡覺,一醒來就趕快去完成事物。持續久了,你會發現人生的最大秘密,原來完成事物不是工作,而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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