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狂魔曾国藩做了这件尬事,友人与之绝交,不复往来

说起挽联,不能提一个对联狂魔。那就是文正公曾国藩。

曾国藩喜欢写对联出了名的,尤其撰写挽联已成一大怪癖。窦镇在《师竹庐联话》里说:“曾文正公国藩学业勋名,冠绝一代,而自言生平无他长,惟挽联一卷,颇惬己心。”其时坊间有说法云:“江忠源包送灵柩,曾国藩包做挽联”。可见,曾记挽联已成一大品牌。但是,同僚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两个,曾国藩手痒得不行,只好拿活人下手(反正人士要死的)。

对联狂魔曾国藩做了这件尬事,友人与之绝交,不复往来

曾的同乡好友汤海秋(其实为益阳人)不幸成了练手的对象。据《南亭笔记》载,某年元旦,汤到曾的府邸贺岁,发现曾的宝砚之下压有纸张,便想抢过来一睹为快,不料对方誓死不从。最后汤海秋力气大,抢在曾国藩把纸塞进嘴里之前看到了"海秋仁兄千古"云云。这下把汤气个半死,拂衣而去,虽曾国藩再三请罪,依然割席,从此友谊的小船已经打翻,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据传,当时的版本是:

著书贯诸子百家,其学亦博矣;

得谤遍九州四海,而名即随之。

汤海秋因为喜欢嗑药,终于没能活过曾国藩(大黄,一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装逼故事)。汤一死,曾国藩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挂出了他的挽联:

著书成二十万言,才未尽也;

得谤遍九州四海,名亦随之。

引用吴恭亨的说法:挽汤作尤奇,气喷薄如干莫,不可逼视。后来曾国藩意犹未尽,又写了一篇八百字作文,那便是著名的《祭汤海秋文》。这片文章,将两人断交归于汤鹏不满自己批评《浮邱子》,故而文中有“一语不能,君乃狂骂。我实无辜,讵敢相下”之句。

吴恭亨说:“曾文正联语雄奇突兀,如华岳之拔地,长江之汇海,字字精金美玉,亦字字布帛菽粟。”曾氏平生喜好对联,撰作多多,对挽联尤其用力。他的全集中,即收有挽联七十七副。

对联狂魔曾国藩做了这件尬事,友人与之绝交,不复往来

卧榻先生尤为欣赏以下几副:

挽曾国华:

归去来兮,夜月楼台花萼影;

行不得也,楚天风雨鹧鸪声。

曾国华是曾国藩的六弟。三河镇一役,湘军最精锐的李续宾部被陈玉成、李秀成合力围歼,曾国华随李战死。曾氏痛挽胞弟,婉约飘咽。

挽乳母:

一饭尚铭恩,况保抱提携,只少怀胎十月;

千金难报德,论人情物理,也应泣血三年。

这是一副非常有名的对联。化用《史记·淮阴侯列传》中漂母与韩信的故事,明白如话,感人至深。

挽妓女大姑

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销魂。

这是一副嵌字联。轻灵飘忽,折射出道学家活泼人性的另一面。

PS: 一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装逼故事

一日酷热,汤海秋与友聚。有人说大黄药性峻烈,不可常用乱服。汤却说自己“经常服用。”众不信,汤怒,命仆取药,当众煎服。友恐出事,攘肩制止。然汤鹏顾,将一罐大黄全部喝尽,结果当天暴卒,年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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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旧居

人生自古谁无死,纵然曾国藩当时有“曾剃头”的绰号,但是,可怜剃头者,人亦剃其头。

不得不提的是左宗棠的挽联:

谋国之忠,知人之明,自愧不如元辅;

同心若金,攻错若石,相期无负平生。

曾公生前,左常轻之,有一幅曾、左合作的对联为证:曾出上联:“季子敢言高,任不在朝,隐不在山,与吾意见常相左!”(嵌入左季高即左宗棠名字)。左则争锋相对,黑了曾一把:“藩臣当卫国,近不能战,退不能守,问君经济有何曾?”(亦巧嵌入曾国藩)。据吴恭亨《对联话》记载,左宗棠晚年见客,谈话内容不离两条,一是吹嘘自己在新疆的功绩,二是责骂曾国藩。但是曾死后,左的挽联却大出意外。

对联狂魔曾国藩做了这件尬事,友人与之绝交,不复往来

左宗棠

李鸿章挽曾国藩联:

师事近三十年,薪尽火传,筑室忝为门生长;

威名震九万里,内安外攘,旷代难逢天下才。

曾国藩是李鸿章的老师。李年轻的时候,跟着曾学做诗文。后来太平天国运动兴起,李入曾国藩幕,帮老师赞画,特别是尺牍功夫深受老师赞赏,被认为是不可世的人才。这副挽联既评价了曾国藩的一生,另外,综观李鸿章与其恩师的交往,挽联里显露的拳拳之心,让人动容。

对联狂魔曾国藩做了这件尬事,友人与之绝交,不复往来

李鸿章出使欧洲

状元张之万挽曾国藩:

临履惕冰渊,百世同悲曾子箦;

功勋逾淝洛,千秋不数谢公墩。”

张之万(张之洞堂兄)和曾国藩生于同一年(1811 嘉庆十六年),其于道光二十七年进士及第,比曾国藩晚九年,在科场上算晚辈。张之万是该科一甲第一名,即俗称的状元,科名盛于三甲的曾国藩。这一年曾国藩是会试总裁、殿试读卷大臣,但似乎曾从来不把张视之为门生,而是以平辈相待。仕途上张之万也很顺遂,他在剿灭捻军中立过功勋,尽管不如曾氏的不世奇功。他进士及第后在朝为官时,曾氏正带兵在南方征战,两人交往不算很密切。曾国藩去世时,张之万正从闽浙总督任上卸任,回南皮老家修养。他这幅挽联不涉及私交,完全是职位相当的同僚对曾国藩做“历史性评价”。

欧阳兆熊挽曾国藩:

矢志奋天戈,忆昔旅雁传书,道精卫填海、愚公移山,竟历尽水火龙蛇,成就千秋人物;

省身留日记,读到获麟绝笔,将汗马勋名、问牛相业,都看做秕糠尘垢,开拓万古心胸。

同乡、好友兼亲家郭嵩焘挽曾国藩:

论交谊在师友之间,兼亲与长,论事功在唐宋之上,兼德与言,朝野同悲惟我最;

其始出以夺情为疑,实赞其行,其练兵以水师为著,实发其议,艰难未以负公多。

在悲伤之余,不无牢骚与幽怨。因为当年曾国藩做两江总督,节制四省兵马,没有保举他。字背后的话就是:你立下如此功勋,两次重要的选择我起了关键作用,可是你却不让我出来做更重要的事情。

对联狂魔曾国藩做了这件尬事,友人与之绝交,不复往来

郭嵩焘

同乡王闿运挽曾国藩:

平生以霍子孟、张叔大自期,异代不同功,戡定仅传方面略;

经术在纪河间、阮仪征之上,致身何太早,龙蛇遗憾礼堂书。

王闿运也曾入曾国藩幕,甚至劝过他更上一层,干脆把皇帝做了,被曾大骂了一通。本联大意是说曾国藩平生以西汉霍光和明代张居正自许,但因时代不同,功业相差甚远,并没能像霍、张二人那样位居中枢,统揽全局,而仅仅只是力撑东南半壁江山,留下一点用兵方略而已;儒术超过纪昀(晓岚)和阮元,但升大官过早,没能写出什么像样的学术专著。据高伯雨的《中兴名臣曾胡左李》中说,“相传光绪年间,有人向清廷建议,应准曾国藩从祀文庙。清廷下礼部议奏,部议国藩无著述,于经学亦无发明,且举王湘绮的挽词证之,事遂终止。”曾文正公居然因为这幅对联没能吃上冷猪头肉!”

这挽联有点太过于呈口舌之快,从曾国藩的两个好学生(毛和蒋)看,无论如何,其历史地位不应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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