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那些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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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那些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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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那些邮票

編者按:“物是人非”,我們常常用這個成語表達對過去時光的懷想。其實,有時候,物件還是那些物件,它一直存在於那裡,只是我們可能有意或無意地淡忘它。但當不經意間地回想或者看到它時,泛著記憶色彩的畫面又會回到我們腦海,激起無限溫馨的情感。於是,我們尋尋覓覓,從這些小物件身上,從此刻的情境回溯歷史,在記憶的角落裡發現許多美好,讓溫馨、幸福傳得更遠,讓我們對人生的感受愈發濃烈。在這個過程中,記憶得到呈現,感情得到昇華。可以說,小物件就是我們的生命在場!

青蔥歲月中的一段日子裡,我喜歡寫信,寫了信寄出,復又收了信。信封上的那些郵票,我不捨得丟掉,一一把它們收好,放在一本集郵冊裡。十幾年間,因生活的變遷我搬了幾次家,但整理物品的時候,始終沒有捨得丟掉這些郵票。其實,它們不是什麼特別稀有的東西,但每一張郵票都會讓我想起一封信、一個人、一段回憶。

在這些郵票中,有幾張是動物造型的,多是老虎。它們是我和一位筆友來往積下的——那個年代流行筆友。當時我讀師範學校,那位筆友讀高中。我們是在什麼機緣巧合之下聯繫上的,我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也不知是誰先開始動的筆,總之鴻雁傳書,倒也寫了不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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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我談師範生活的閒適與充實,他談高中學校的緊張和壓力。有時,他會用男孩子特有的幽默感寫他們班上的同學,我雖看不見,但讀著信,也不禁莞爾。我會想象他的樣子,乾淨活潑,是美好健康的少年。他也會在我向他敘述一些煩惱的時候想盡辦法讓我開心。每每這時,我在字裡行間讀出他的善良和灑脫,內心的喜悅就會滿滿地溢出來。

他會在信裡突然冒出一句:“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其實想表達的只是我們距離並不遙遠的意思。抑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要說的也只是回信遲了一些而已。我絲毫沒有感覺這些引用多麼不合時宜,令人啼笑皆非。但這也就是少年才會有的樣子吧!

做了幾年的筆友,我們只限於書信來往,雖然我們的家離得並不遠,但從沒有萌生過見面的念頭。畢業後,我們就失去了聯繫。那時沒有手機,互相也沒有留下家庭的聯繫方式,甚至沒有告別,就此天各一方。如今想來,並沒有覺得遺憾,或許這樣是友誼最好的方式,青春最美的場景,如同山間清泉般純澈。

還有一些郵票是簡潔的白鴿樣式,是從工作初和一位師範學校的同學來往的信箋上取下。那位同學是個隨性的男孩。我因為喜歡讀書,他總感覺我文靜緘默,有些事情喜歡聽聽我的想法。畢業後,他和大家一樣去小學教書。單調的工作環境和週而復始的生活使他覺得生活枯燥無味,於是寫信向我傾訴,認為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渴望像馬永貞(當時流行的一部電視《馬永貞》的男主角)一樣叱吒江湖,活得轟轟烈烈,快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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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他曾寫道:“現在的生活完全不是我想要的,太平淡乏味了,每一天都是前一天的單調重複,簡直如同一潭死水。馬永貞的生活才是我理想中的生活,我需要兄弟,需要熱情,需要行走江湖的快意恩仇。這種感受你能理解嗎?”讀完他的信,我很不屑,認為他在做夢,於是毫不客氣地沒有按他心中所想給他回了信,告訴他這根本就是不切實際。他收到信後估計有點受打擊,過了好一陣子才回信給我,告訴我剛開始有點不能接受我的話,後來細細想了想,的確是不切實際。

這樣的來往,持續了一兩年也就中斷了。不知他現在可好,或許他已經成了一位安逸的男子了吧?

牡丹郵票是和一位女性朋友蕾在某一年交往的信物。我們是中學同學,蕾生性善良可愛。在中學繁重的學習之餘,我倆經常在晚自修之後結伴到校園的操場上盪鞦韆。年少純澈的年代,兩個少女在鞦韆上呢喃細語,鞦韆在夜風中飛揚。我們聽到耳邊呼呼作響的風聲,心也跟著鞦韆飛揚。我們盪到最高處看見遠處點點星火,思緒飛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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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畢業後,我讀了師範學校。她復讀後,考取了一所美術院校,經常去民風淳樸的山村寫生,並因此結識了當地的一對善良的老夫婦。每每她在信中詳細敘述她和老夫婦其樂融融地一起聊天、吃飯時,總讓我感覺她尋到了世外桃源。她在給我的信中說:“華,我週末又去了爺爺奶奶家。他們給我燒了飯,做了小菜。我給他們整理了一下房間。這裡空氣真好,真希望你也能來感受一下。我爸媽整天忙於生計,完全顧不上我。現在和爺爺奶奶一起的我,才真正感受到溫情。只是這溫情竟然來自於陌生人,真的有點諷刺啊!”讀著她的信,我笑了,提筆給她回道:“記得我們一起步行去你的外婆家。年邁的外婆買了新出爐的熱乎乎的烤餅招待我們。那些烤餅可真香啊,後來好像再也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烤餅。其實,這也是家的溫暖啊。”

如今,我們還在來往。她前些年離婚,獨身在異地生活,有些孤獨,但依然堅強。

還有一些帶風景圖的郵票,是我和哥哥十多年前書信往來的印證。哥哥大我三歲,但記憶裡,我總覺得他大我許多。小的時候,他不愛帶著我一起玩,因為嫌我小丫頭礙手礙腳,因此我總有些怕他。長大以後,哥哥到外地求學,因為家裡發生了一些變故,生活比較辛苦。那時,我讀中學,哥哥讀大學。我們兄妹倆互相鼓勵,互相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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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告訴我,現在他什麼都會做,因為生活有些艱難,也感受了許多人情冷暖。記得,在一封信裡,他這樣寫道:“小妹,我這兒又下雪了,厚得一腳踩下去會留下深深的腳印。我最近放學後,會去附近的餐廳打工。爸爸的年紀一天天大了,我得學著靠自己。乾點活也累不著,可這裡有個人老針對我。他沒讀什麼書,看我是個大學生,對我說話總冷嘲熱諷。其實,我也沒得罪他。算了,我找個活幹也不容易,忍一忍就過去了。”讀著信的我,常常不自覺地流下眼淚。我心疼哥哥,卻又沒有能力幫助他,只能藉助書信送去僅有的一點安慰。如今,我們早已走出困境,哥哥生活得平靜安逸,我們兄妹的感情也一如既往的親密。

今天,手寫的信幾乎絕跡了。我認為這是時代的進步,更是時代的遺憾。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書信的美好。郵票也失去了原有的功能。我慶幸,我曾經有過那麼多的書信時光。因為珍存的這些郵票,那些記憶,那些有關青春、有關朦朧的夢,那些屬於我的年代,永遠留在了心底。

原文刊載於《福建教育》總第1182期

文 / 江蘇省蘇州工業園區東沙湖學校 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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