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起俄文名字的老師

給我起俄文名字的老師

那是上個世紀60年代初,我剛剛上初中一年級。所在學校是一所剛剛興辦的,為解決國企職工子弟上學難而創建的萍鋼子弟中學。我小學只讀了五年,是當時謂之為“躍進班”升的初中,上初一時不到12週歲。

升到初中,一切對於我來說,都充滿了新奇。尤其是新開設的俄語課,既感到新鮮,又覺得神秘。教我們俄語的是施濟生老師。他高高的個子、高高的鼻樑,還長著一幅絡腮鬍子。給我們的印象很像是當時很紅火的一部電影,《冰山上的來客》解放軍偵察員卡拉的形象。所以一下子就博得了同學們的好感。

施老師是從廠裡的機電車間調來任教的。在車間是機電技術員,是從北京鋼鐵學院畢業分配到萍鋼的。施老師開始教我們的俄文字母"Р“的發音。他說,這個字母發音是捲舌音,稍微有點難,但也是俄語單詞發音很好聽的字母,讓我們儘快掌握。他還告訴一個訣竅,就是口中先念”得兒“,要越念越快,最後就成"Р“的發音了。也許是對外語的喜歡,我下苦功夫苦練,或許也有點天賦,不到半天,我就準確掌握了發音。為此,施老師特地表揚了我。後來我才知道,有的同學一直到現在也沒能準確發這個"Р“字母音。

平心而論,在學校由於勤奮學習、刻苦鑽研,成績領先,很快我就當上了學習委員。這樣,我與老師們接觸的機會也就更多了。我到施老師的宿舍去過。老師宿舍還是顯得比較凌亂。引人注目是桌子上堆滿了書籍。其中奪人眼球的就是原版的俄文雜誌《知識就是力量》,還有俄文版的雜誌《無線電》。施老師的俄語水平還是相當棒的,他翻譯了許多俄語的科技文章,在中文版的雜誌《知識就是力量》、《無線電》上刊登,讓我很欽佩。

在60年代初期,我們國家處在困難時期,糧食是定量供應的。施老師個子高大,又喜愛運動,糧食定量肯定是不夠的。但是施老師人緣關係極好,當時好多的女老師都主動的接濟施老師飯票。這是好多年以後,其他與他同事的老師告訴我的。

施老師的俄語教學也是富有特色的。他用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演唱俄羅斯民歌《 родина 》,音色優美動聽,並且不耐其煩、逐字逐句教我們演唱,直到我們會唱為止。直到今天,已經過去將近60年了,我依然能用俄語演唱其中第一段。去年深圳文博會上,我邂逅俄羅斯著名畫家科西廖夫.謝爾蓋時,還即興哼唱,並博得好評。

為了提高學生學習俄語興趣,施老師還為同學們起了俄文名字。施老師給我起的俄文名字是瓦洛佳。施老師告訴我 ,瓦洛佳是列寧小時候的愛稱。可見施老師的一片良苦用心以及老師對學生的殷切期待。

我讀初三的1963年,施老師已經當上了學校的教導主任。此後,落實知識分子政策,施老師又被調往了山西太原鋼鐵公司。從那以後,我與施老師失去了聯繫。

後來從同事同學瞭解到,施老師後來做了太原鋼鐵公司的副總經理、山西冶金廳副廳長。施老師1934年出生在上海崇明島, 今年84歲了。 在去年召開的新書出版研討會上,據山西傳記作家陳為人說,施老師因為中風而正在逐漸失去記憶。驚聞此消息,令我十分痛心。施老師由一個歷經坎坷的知識分子,逐步走上大型國有企業領導崗位。在他身上,折射出共和國由老國有企業向現代化企業轉型時期,一代知識分子的典型命運。

給我起俄文名字的老師

近六十年了,施老師未必還記得他有這樣一個學生。然而我卻深深記得,我曾經有過這樣一位富有傳奇色彩的好老師。在教師節來臨之際,謹以此文懷念恩師施濟生,祝他身體健康、安享幸福晚年。

楊春林 於2018.9.9 深圳龍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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