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源地理|在安溪的茶水中再读茶,“铁观音”之路是中国茶产业的演化之路

知道安溪,是在知道“铁观音”之后。从10来年前开始,很长的时间,我每个月都去福建的漳州,那里的朋友们常常送给我“铁观音”用作手礼,而且特别强调这是来自安溪的正宗“铁观音”。

知道“铁观音”的人,未必知道安溪,就像很多人天天年年地用飘柔洗发水却不晓得那个叫P&G的公司。

茶源地理|在安溪的茶水中再读茶,“铁观音”之路是中国茶产业的演化之路

杂志书《茶源地理 安溪》

命名颇有禅意的“铁观音”的确是家喻户晓的茶,不怎么喝茶的人都至少听过,它不像其他茶多以产地和品类来命名居多,它是直接以品种命名,以至于品种渐渐成了一个类别的代名词般。“铁观音”曾经是几乎所有人心中好茶的代名词,最近几年它却受到很多挑战,而庆幸的是,同步听到市场传来的消息是安溪铁观音“要回归传统”“要去冰箱化”,而2017年春节后我去安溪时还听到一些人通俗地说“抡起锄头来”。

我曾在有200年历史的台湾蜂圃茶庄由84岁高龄的爷爷冲出来给我品的那一口他们眼里的“传统铁观音”和我之前在漳州喝到的那绿绿清幽的铁观音确实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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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地图

关注土地的我们,从2016年就开始关注和思考“铁观音”到底是怎么了?我最怕人的薄情,曾经多么的深爱,而今转眼转手就人云亦云地疏远了去,也不管它曾经启发了我们对于茶的审美性口感、启发了我们对茶冲泡的认知,也不再管它为什么曾经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对茶有些常识的人看来,没有“铁观音”曾经的兴旺,恐怕中国茶产业的现状也会迟滞些年头。要知道,有差不多20万安溪人在全国各地甚至海外一杯杯地将铁观音泡给大家喝,边泡边喝边聊茶的前世今生啊!

我是带着一丝这样的感情和团队一起展开安溪的选题的,我认为简单粗暴地说“铁观音”不能喝了,对“铁观音”是不公平的。追求常识的我想:它是不是存在某种问题?假如真的存在某种障碍让它不再讨喜,那么过去那些年它是如何远销海外的?如果真的有问题,是什么导致的,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到底是原料问题,还是工艺问题?那么大一片安溪的土地上,有没有原料和工艺的不同?难道要一棒子打死?而这些问题,是全安溪的问题,还是局部问题?是持续恶化,还是在恢复改良?它的状况,是不是真的比其他茶产区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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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观音由于在市场上发展得早,而且安溪人天生聪明有创造力,或者在种植和工艺上进行了很多创新与探索,是否这其中就产生了两面性?

是的,这是唯一一次我在做选题的时候先入为主的带着假设的,因为,“铁观音”和它背后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们正在经受着考验和挑战,此时的“铁观音”如何重现我在读茶史时所感受到的它那光荣的一面?—它在乌龙茶上的地位,品种的珍贵,它在海外的发展和荣誉,它曾经满中国、满华人世界的飘香……

安溪走过的弯路,对全中国的其他茶产区的政府、茶企、茶商是否有参考意义呢?作为一个追求“茶的精神内核”的团队,我们不希望简单粗暴的批判成为我们的视角,我们希望去看看土地上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关于事情的缘起,发展,还有未来的趋势,以及所有在其中受益和受伤的组织和个体所经历的对于整个产业是否有正向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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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安放之地

我们团队从2017年4月开始进入安溪,一年多的时间里,反复五次去亲近那片土地,它确实带给了我很大的困惑,因为我大概快10天了都还在迷糊到底什么是“传统”的滋味,哪一种滋味才能代表典型的“清香型”“浓香型”。至于什么是传统,传统是否还能回得去,是否有回去的必要,那片土地上的人们现在怎么看待“铁观音”,在怎么过着他们的茶生活……这都需要我们去深思。

我甚至是带着一点点武断地认为:安溪茶产业的市场开发早,市场化程度高,经历的高潮和挑战都大,它走过的弯路和经验,或许正是我们其他的产区正在经历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安溪的昨天和今天,就有可能是我们其他产区的今天和明天。那么,我们可以选择的,是落井下石地揶揄“铁观音”呢,还是我们愿意从这个兄弟产区和品类中去学习经验?在某种意义上,安溪铁观音之路,就是中国的茶产业之路,它是成长和阵痛的缩影,是高成长到低谷到振兴、复兴的先行案例。

“生物和非生物的不同,是生物能在种群内不断进行着世代相传‘圆’的运转,即生死轮回的生殖和繁衍”,茶树是生物,所以有很多很多品种的演化。而由人所构成的经营茶的群体,也在进行着另外一个层面的集体演化:“铁观音”名字的来源,它就加上了中国传统人文对天地自然和不明力量的敬仰,这是演化的方式;而故事还有两个,更是人类创造力的演化;兴盛至极及兴盛路上难以停下来看看过快的车速有没有损害到其他的物种并令自身也在积累负面效应是演化的一个阶段;而终于跑太快而后感受到疼痛,从而个体、群体的开始反思反省,这是演化到新阶段的好信号。自然的规律会教会所有生物应该学会的一切,并让所有生物在其中演化,从而重新确立自己的功能和在生物圈中的位置。而我,想向“铁观音”这些在历史和当下、曾经和正在发生的演化致敬,因它,是产业里重要的先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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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园中一个山丘满是芒箕和小岩石块,此处种植的茶价格更高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安溪,和“潮州就是个大家庭、大茶馆”有相似之处的在于几乎人人都和茶相关,无论是茶农、茶商的种植、销售推动的角色,还是茶包装、茶文化、茶学校、茶市场关联配套,以至几乎是人人都喝工夫泡的茶氛围,怎能不说在安溪,以铁观音为代表的安溪茶就是安溪人的生活呢?在这个最晚发现的茶品种却带动起最兴旺的茶县背后,一杯茶串联起的是在这片土地上天、地、人相依、相生的生态世界。

在安溪,我们会遇见各种各样与茶紧密关联的人:有从小到大受爷爷对故土深情影响而终于回归这片乡土,投入极大代价以研究这片土地茶叶密码的华侨如魏荣南;有土生土长拥有深深乡土情怀,又能付诸行动去解构传播这片土地的新乡绅式的文人如谢文哲;有不怎么识字却深爱土地真诚对待土地尊重自然的茶农如陈两固;有在热浪中开始反省深思从而构建系统化有机种植的如刘金龙;有均以商入手却各有其道分别在海外市场开花的吴荣山、在国内结硕果的王文礼;有传承传统自成一派而历经风霜对茶仍爱的如魏月德;也有父子两辈携手共创的王辉荣父子;有为政而以专业深入、客观系统探索的农茶局局长陈志明;也有大学毕业后回家作茶农、三言两语讲清复杂概念的陈志鹏……每一个人,都用他们的视角他们的故事呈现出安溪的大地、铁观音和人的生命关系,有谁,会不想要长久的呵护这片土壤这棵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伟大植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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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茶假的孩子

“回归土地,看见茶”,我们尽量去书写行走中所感、触的安溪,我们也努力保持一种客观和探索的状态,以尊敬土地和所有在这片土地上努力的人的心态保持持续的探究和问询,庆幸的是,我们看到在安溪这片土地上,更多深层而理性的热爱、科学而系统的方法正在被构建,而什么是传统,要传的是什么却永远都未完待续。也许,正如在和谢文哲先生聊天时他谈到的一样:“包括自然气候、空气质量等,很多都回不去了,唯一可以保留下来的是那些永恒美好的东西…”,比如对大自然的礼敬、通过茶传递的人情、品饮茶所带来的安顿,愿所有的茶汤如溪水般安流入人心,滋养天地之正气。

图/文来自《茶源地理 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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