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莊公

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莊公

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莊公

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莊公

他們的國.鄭國篇之鄭莊公

一.

公元前774年,從老子手裡接過江山衣缽併為之奮鬥了27年的鄭武公病故了。

人啊,誰也躲不掉這個歸宿。

我昨天寫《鄭武公》的時候,留下了一個尾巴,那就是有關他的家人,官拜一國之君,老婆孩子是怎麼個情況呢?

鄭武公娶的是申後的姜姓女人為妻,順理成章,這個妻子也就隨了他的名號,歷史上說叫武姜。

這個武姜為鄭武公生了兩個兒子,生第一個兒子的時候,那孩子據說是難產,而且據說是武姜在睡夢之中生下了這個兒子,受點驚嚇或者痛苦大概不算意外。那會兒的醫療條件肯定不能比肩於今天,所謂民間的“橫生倒養”都是指難產的,不幸的是這個長子就是倒著生出來的,所以,武姜這個當孃的不大喜歡。

“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這就是上面的那段話的原句。

其實,不管咋生,都是孃的肉是吧,按理說武姜不該這麼挑剔,但是,她就是不喜歡這個倒著出來的大兒子,你能咋地?

武姜的第二個孩子叫叔段,她喜歡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生產的時候很順利,沒嚇到她,所以,對這個二兒子寵愛有加。

有關鄭莊公和親孃以及兄弟叔段的事情,我在《春秋系列.鄭莊公》裡寫過,就不重複了。那段主要寫他和他娘武姜的恩怨,以及他是如何除掉他的政敵,他的兄弟叔段,還有他又是如何和母親重歸於好的事兒。

今天要說的是他在治國方面的才華。

老子鄭武公病逝了,他這個大兒子,當仁不讓的接過江山,雖然期間孃親武姜和兄弟叔段給他製造了不少麻煩,但是,憑著過人的才智,以及足夠的厚黑,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寤生同學是公元前773年接班的,從這個時間段上,我個人感覺,武公大概死在公元前774年的秋冬季節,因為從時間上看,跨了兩個年份,如果是死於秋冬就比較好理解了。

從根紅苗正的角度上說,你甭管人家寤生同學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至少不含糊的是,祖父鄭桓公是周朝司徒,也是鄭國的創始人,老子鄭武公也是周朝的司徒,更不含糊的是在他的治下,鄭國風生水起,引人矚目。

所以,到了寤生同學這裡,壓力肯定是有的。

二.

匆忙接班,發送了老子,寤生同學就坐到了鄭國第一把椅子上了,父親鄭武公的那些在周朝的官職,他也一併繼承了,只不過他是一個明白人,看得清楚,這些所謂周天子分封的官職,多數屬於中看不中用的虛名,所以,治理好鄭國才是不折不扣的硬道理。

事實上,在東周初期,鄭國作為一個活躍在東周政治舞臺上的諸侯國,顯示出了極大的活力以及強大的政治渴望。

寤生走到了鄭國的前臺,按照名號稱其為:鄭莊公。

周朝遭犬戎之亂而東遷,已經到了不靠諸侯國的救護就不能自保的地步,喪失了往日的氣魄和威望。犬戎之亂又極大地解放了人們的思想,破除了人們對周朝的迷信,向社會公開展現了禮儀制度的虛弱和強力的重要。在當時,要想號召列國,在政治舞臺上有所作為,依靠周室是絕對不行的,必須要有自己的實力。鑑於這些情況,鄭莊公把自己事業的立足點堅決地放置於鄭國,不惜與自己的弟弟、母親以武力相對抗,與周天子鬧翻也決不動搖,他以極大的精力經營自己的國家,終使鄭國成為東周初期嶄露頭角的諸侯國。鄭莊公要發展自己的國家,首先遇到的是地理條件的制約。

鄭國的地理位置並不好,它處於四戰之地,南有蠻楚、北有強晉、西有東周,鄭國無法與之爭鋒,只能向東發展,而東鄰衛、曹、魯、宋、陳、蔡諸國中,宋國國大爵尊,在東方小國中又有號召力,是鄭國發展的嚴重障礙。

在平息了內亂,幹掉了對他形成威脅的兄弟叔段之後,鄭莊公必須面對的問題就是:生存和發展。

鑑於這種情況,鄭莊公把向外用武的目標定於宋國,這是在當時情況下的最佳戰略。

為了實現對於宋國的軍事勝利,鄭莊公實行了以下的戰略方針:第一,和齊、魯建立穩定的同盟關係。齊、魯處在宋國的東北部,建立了和齊、魯的同盟關係,就形成了對宋的牽制和包圍,他幾次和齊、魯二君約會,在攻取宋國的郜、防二邑後將其送給魯國,都是為了鞏固三國的同盟關係。第二,假借王命伐宋,號召列國。無論如何鄭國在當時看,都算是一個新起的小國,在諸侯中未孚眾望,但鄭莊公是周朝卿士,具有特殊的身份,於是莊公宣稱宋公久缺朝貢,自己以卿士的身份,承王命率兵討伐。鄭國通過這種方式糾合了更多的國家,又形成了對宋國的輿論壓力,事後還對不追隨出兵的許、鄖(今山東寧陽東北)小國以“抗命”的罪名予以教訓,幾乎滅掉許國。第三,扶植宋國內部的反對勢力。宋國前君主的兒子公子馮出奔到鄭,宋國曾為此出兵討之,鄭莊公對公子馮採取保護措施,厚相招待。宋國在一次內亂後,國人慾迎立公子馮為君,公子馮臨行前,泣拜於鄭莊公之前表示,自己返國後,“當世為陪臣,不敢貳心”。

說實話,這個真的是有一些基因的東西在其中的,他老子武公厲害,到他這裡依舊有著足夠的政治手腕和智慧。

三.

從可以掌握的資料分析來看,鄭莊公期間,他和宋國的較量,可以說是以勝利居多。其實那會兒,以宋國的軍事政治實力,鄭國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說到底,春秋期間各諸侯國之間就是一種牽制和平衡,儘管鄭莊公打著貌似挺有來路的名號,幾次為難宋國,但是,他根本沒有力量幹掉宋國。這裡,不利的政治地理環境起了決定的作用:鄭處在幾個大國之間,又幾乎無險可守,即使某一天有力吃掉宋國,那相鄰的大國也絕不會坐視其崛起,必然要以武裝干涉的形式使鄭國回到自顧不暇的地步。

鄭莊公在位42年,這樣一個執政長度,足以證明他的統治力是足夠的,而且,在他執政這幾十年的時間裡,鄭國還是處在一種相對平穩的發展時期,而莊公本人後來也被史學家們稱之為:“春秋小五霸之一”,顯然,這個評價背後,就是對他的肯定。

活躍於春秋政治舞臺上的鄭莊公還有一個如何對待周天子的棘手問題。從道理上說作為周朝卿士,他應當盡忠於王室,他是諸侯矚目和敬重的人物,但他把自己事業的立足點放在對本國的經營上,要兼併、擴張,要破壞周朝既定的實力劃分,甚而要憑實力號召列國,那必然和周室發生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既要利用卿士的角色,又不願恪守卿士的本分,這種矛盾的處境和心態決定了他對周天子在總體上採取的是又打又親的手段。當王室要限制他的發展和自由時,就打擊王室;當這種打擊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自己的需要時就親近王室,打擊王室是為了抵制王室對自己的限制,是為了向列國示威;親近王室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卿士身份,或保持自己對若干國家的號召力。他為了防止國內反叛而久不入周供職,但當聞知周平王欲分政於虢公時即日駕車入周,可見他即使在坐鎮守國的危急時刻也密切注視著朝中動靜,他經營鄭國,同時又不願放棄周政。

看到沒有,身兼數職的人勞心費神啊。

一方面要考慮如何治理鄭國,還要考慮如何平衡和周天子的關係,真夠累的啊。

歷史上有一個典故,叫做“周鄭交質”,下面我就扒拉一下這個故事。

作為周朝的卿士,以及諸侯國,這其中一直有如何維持和當朝天子關係的問題。莊公的爹武公當年大肆的擴張,就引起當朝天子周平王的不滿和憂慮,以至於要收回當初分封給他的虎牢之地。所以,從周天子的角度上說,看著諸侯國做大,當然是有一種威脅感存在的。

這期間天子周平王做了一件讓莊公十分不滿的事情,那就是他把自己的權力分出了一部分給了虢公,為此莊公特地去問了周天子,平王說:“沒有的事兒。”當然,這麼一說也不足夠誠信,乾脆,於是周王、鄭國交換人質(證明互信):周平王的兒子狐在鄭國做人質,鄭莊公的兒子忽在周王室做人質。

古人做事兒挺好玩是吧,為了表示足夠的誠信,把自己的孩子當成誠信的砝碼和工具了。

四.

在周平王兒子留在鄭國做人質的日子裡,鄭莊公對待這個人質的態度起伏變化,當週天子做了有益於鄭國的事情的時候,他就會特別款待周平王的兒子,一旦發現周天子的言行對鄭國不利,他就會冷遇甚至折磨太子。完全忘了自己的孩子也在平王的手心裡捏著呢。

周天子平王掛了之後,他的孫子姬林繼任,名號為周桓王。周桓王對莊公沒有太多的好感,於是辭他回國。被周桓王辭了,莊公心裡老大不舒服:“你不讓我舒服,我也讓你不舒服。”

於是他派兵搶收周地糧食,事後又準備親去謝罪修好。本來假周王之命伐宋是利用卿士身份而對卿士本分的嚴重背離。所以,為這個事兒,周桓王親討莊公的假命之罪,莊公怒氣相待。以至於他手下的大將射傷周桓王,周兵潰退時,鄭軍急忙鳴金收軍,莊公又派人去王師稽首謝罪,要“天王憐而赦之”!

寫到這裡我忍不住要笑,這鄭莊公同學很具備一個專業演員的天賦,看看演的多麼入戲,果然聲情並茂啊。

鄭莊公對周王室的態度真的是可以用兩個字來體現:糾結。

鄭國要發展,可是周王室限制它,所以,對周王室的態度鄭莊公可以說是愛恨交加。不打不行,不親也不行。鄭莊公對周王又打又親的手法,對鄭國的發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然而,他對周室的打擊以及周室對他親近態度的表面認可與接受,嚴重地降低了周室在諸侯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從而降低了他對卿士身份利用的有效性。這是他能夠預料但卻無法避免的矛盾。

鄭莊公在率軍襲擊戴城,繼而擊潰宋、衛、蔡三國聯軍後,舉行了一次隆重的表彰慶祝大會,他自信十足地問大臣:“寡人賴天地祖宗之靈,諸卿之力,戰則必勝,威加上公,於古之方伯如何?”方伯,即一方之長,是古代諸侯中的領袖之稱。莊公此語,吐露了他的志向,表達了一生事業的追求目標,正是為實現這種志向和目標,他做出了極為艱苦的努力。

周恆王接過周王室的班兒,對鄭國的囂張和擴充是十分不滿的。他想回復周天子的威儀,想打造一個一統天下的周王朝。所以,他繼任之後,削弱了鄭國對周朝的滲透,把鄭莊公趕回了鄭國,也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

鄭莊公當然也不能買賬,所以也較勁。較勁的結果就是對立,對立的結果就是兵戎相見。周恆王對鄭莊公拉大旗作虎皮,借周天子的名頭去討伐宋國早就一肚子氣,更氣不過的是,鄭國居然囂張到連周天子的莊稼都敢搶收。

所以,雙方沒有了任何溫情,只剩下是否可以用戰鬥解決問題。

反正到了東周那會兒,周天子的威儀在諸侯國裡都不重要,連鄭國這樣的新興小國都敢叫板,你可以想象的出是一個什麼狀況。

五.

這場戰事在歷史記錄裡叫“繻葛之戰”。這個繻葛在今天河南省長葛市北面。

鄭莊公很生氣,因為周天子拿著豆包不當乾糧,而把權力分了一部分給虢公林父,周恆王更生氣,你打著我天子的名號,討伐宋國,你搶了我的糧食。矛盾最後鬧到什麼地步呢?周恆王免了鄭莊公在周朝卿的職務,鄭莊公能幹麼?你免我?好,我乾脆連周天子的面都不見了,省去了朝覲的程序了。

這讓周天子很惱火,很生氣:“我是誰啊?我是天下的王啊,你連我都不待見,我不收拾你能行嗎?於是,公元前707年秋天,周桓公為了一份王的尊嚴,憤然起兵討伐鄭國。周桓王親率王師並徵調陳、蔡、衛三國之軍聯合攻鄭,鄭莊公則率軍迎戰周聯軍於繻葛。

戰前周聯軍的部署為:以虢公林父指揮右軍及配屬的蔡、衛軍;周公黑肩指揮左軍及配屬的陳軍;周桓王親自指揮由周軍主力組成的中軍併為三軍統帥。天子憋著一肚子氣,就想給鄭國一個教訓。

其實,那只是周天子的一廂情願而已,因為此刻的鄭國翅膀已經硬了,羽翼早已豐滿。

針對周聯軍的佈陣形勢和特點,鄭莊公採納鄭大夫子元(公子突)的建議:陳軍因國內動亂而士無鬥志,蔡、衛軍戰鬥力不強,先攻周聯軍兩翼薄弱部分,造成周左、右軍混亂而敗,爾後集中兵力合擊週中軍。鄭莊公令大夫曼伯(公子忽)率一軍為右拒攻擊周軍左翼;大夫祭足率一軍為左拒,攻周軍右翼;大夫原繁、高渠彌合率一軍為中軍,隨鄭莊公配置於兩拒中間稍後,相機出擊。鄭莊公又採納高渠彌的建議:改變傳統的車戰戰鬥隊形,將通常配置於戰車之後的隸屬徒兵,以五人為單位,分散配置於每乘戰車的左、右、後方,填補車與車間的空隙,形成徒兵與戰車相互掩護,密切協同、攻防自如的“魚麗之陣”。

所謂魚麗之陣,是古代將步卒隊形環繞戰車進行疏散配置的一種陣法。這種陣法最突出的特點是在車站中儘量發揮步兵的作用,即先以戰車衝陣,步兵環繞戰車疏散對形,可以彌補戰車的縫隙,有效地殺傷敵人。冷兵器時代,基本都靠近身肉搏解決問題,所以,陣法很重要。

戰爭開始後,鄭莊公命中軍將“旗動而鼓,擊鼓而進”,號令左、右兩拒同時出擊,向周軍兩翼配屬的陳、蔡、衛軍發起猛攻。陳軍一觸即潰,蔡、衛軍迅速敗退,兩翼周軍為潰兵所擾,陣勢大亂,紛紛潰敗。此時,鄭左、右二拒對孤立無援並已開始動搖的週中軍實施鉗擊,鄭莊公乘勢將鄭中軍投入戰鬥。週中軍遭鄭三軍合力攻擊而大敗,周桓王的肩膀也被鄭軍將領祝聃用箭射傷,引軍而退。這時候,鄭莊公以“君子不欲多上人,況敢凌天子乎”為由,禁止祝聃追擊,並於當晚派祭足為使者赴周軍慰問周桓王及其將領,以示與王室和好之意。

一聲嘆息,莊公這不愧是武公的兒子,繼承了他爹乃至他爺爺桓公的厚黑本事,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這簡直就是把周天子玩於股掌之上啊。

繻葛之戰,使周天子威信掃地,鄭莊公聲威大振。宋、衛、陳等宿敵都來求和,鄭國成為當時中原最強盛的諸侯國。前701年,鄭莊公與齊、衛、宋等大國諸侯結盟,儼然已是諸侯霸主。

鄭莊公在歷史上的最大作為,是通過各種手段使西周末期才立國的小小鄭國,在春秋初年率先崛起,“小霸”天下。當然,在今天看來,這點兒事功也算不得驚天動地,可歌可泣。但若從鄭莊公所作所為所體現的政治技巧來考察,就不能不讓人對他表示佩服了。

亂世梟雄,這幾個字大概挺適合鄭莊公的。

就是這樣一個梟雄級別的人物,還有一句名言:“多行不義必自斃”。

公元前701年,因病莊公也去找他爹去了,身後為鄭國留下了一份比上輩更殷實的鄭國家業,也留下了十幾個兒子,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是走得匆忙還是別的什麼,總之看來他對身後事的安排很不好,結果他一掛,他的國就亂了。

文末嘆息:

亂世梟雄自有志,小霸天下意欲何?

莊公治國有方寸,徒使後人讚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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