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师徐德学夫妇退休后谢绝了多家聘请，一心一意在自家楼顶养起了鸽子。朋友送给他一对种鸽，老徐根据鸽身上的颜色给它们取了好听的名字，雄鸽叫灰灰，雌鸽叫白白。
仅过了两三年时间，老徐的鸽子就繁衍了近百只，老两口把鸽子当作自己的孩子，跟它们聊天，陪它们说话，而鸽子则用翩翩起舞的方式和主人交流。老徐身体有病，但他仍风雨不误地到很远的山里给鸽子挖红色食用土，找灰色老墙皮。闲下来就放飞鸽群，老徐站在楼顶一边用望远镜搜寻鸽子的身影，一边为它们鼓掌呐喊，象个孩子似的。侍候鸽子，老徐连病也顾不上医，经常是老徐在照料鸽子，老伴在一旁给他挂吊瓶。
这天上午，老徐见天气不错，就带了灰灰和白白以及刚出窝不久的两对小鸽子到野外放飞。在野地里，他瞅着盘旋而去的鸽子，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兴冲冲地赶回家中。到家时，那两对雏鸽已平安地飞回巢中，可是却不见灰灰和白白的影子。老徐的心不由地揪了起来，要知道，野外危机四伏，山猫野狗时常出没，还有那些打猎的，见了鸽子更是眼红。老徐匆匆返回放飞地，只见灰灰和白白正落在田里觅食谷物，见了主人，它们似乎知道错了，不好意思地飞了起来。老徐悬着的一颗心才略为放下了。
回到家中，已是晌午，却仍不见灰灰和白白飞回来，老徐感觉不妙，翻找出两个大爆竹，跨上自行车又朝野外奔去，他要用爆竹吓一吓这对贪嘴的鸽夫妻，也算是给它们点教训。
可是老徐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脑溢血的发作夺去了他的生命。人们发现他时，他仰靠在土坡上，脸上淤满了紫血，大睁着双眼望着蓝天，似乎有好多话要对人讲。
第二天，办完了老徐的丧事后，老徐的老伴才想起自行车还在坡上，她蹒跚着赶到那里时，只见灰灰和白白围在车子旁边不停地徘徊、哀鸣，过去轰它，它们只是在地上奔跑躲闪，一边“咕咕咕”地呼唤着，很明显，它们已飞不动了。老伴无力招回灰灰和白白，只把车子推回了家。可是进门后，她却发现灰灰和白已双双死在院子里，不知什么力量使它们能坚持着飞回来，也许是听到了男主人冥冥中的呼唤？
老伴伤心地把灰灰和白白葬在月季花下，也算是对老徐的告慰吧。这以后，她默默承担起老徐生前照料鸽子的工作，每天沿着通向楼顶直陡的悬梯爬上爬下，给鸽子添水喂食消毒。
有一天，人们发现老徐家的鸽群久久地在鸽舍上空盘旋不止，“咕咕”的叫声也与以往不同，大伙上到楼顶看时，只见徐老太静静地躺在鸽舍前，安详地去世了。
老徐这对鸽夫妻离去后，他们的鸽子被朋友收养了，可是鸽子们很不安分，不仅绝食，还时常飞回自己的老巢。不得已，新主人把它们的翅膀都剪去一半，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它们飞回，但倔犟的鸽子还是纷纷挣扎着飞到老徐家的楼顶，新主人再找到它们时，不少鸽子已经死去，那两对雏鸽的尸体是在葬灰灰和白白的月季花下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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