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日报》70年——回眸我的记者生涯

张美华

今年《张家口日报》创刊70周年,我60周岁,也就是说我个人的年龄比这张报纸的年龄还要小10岁。幸运的是我在33岁的时候成为这张报纸的一名记者和编辑,从此我个人的人生脚印和这张报纸的发展轨迹叠印在了一起,有了一种休戚相关甘苦与共的血肉联系。

我把最好的年华给了《张家口日报》,这张浸透了几代报人心血的报纸也成全了我,回馈了我许多优秀的精神、品质。记者的生涯让我学会了尊重客观,不说瞎话;副刊编辑的职业让我懂得了敬畏文字,敬重作者——那些辛苦而伟大的脑力劳动者。最重要的是,记者这一职业让我的人生充满了激情和感动,让我的精神世界里永远拥有着阳光和正能量。我曾经和许多年轻的记者说过:生命中有记者的经历,此生便不虚不悔!想我这多年,生活中有那么多的坎坷艰难,是记者这个职业给了我尊严和信念,让我活着坚强而信心满满。

回眸我的职业生涯,我深切地感到记者不仅是一个良知的职业,也是一种需要激情的职业,只有自身焕发了激情,才能用饱含激情的笔去激活别人的激情。而激情只能来源于感动。

做记者二十几年,每一次采写,我都被深深地感动着,我总是眼含热泪去倾听,眼含热泪去感觉,眼含热泪去表现。最终把我的感动变成了许多人的感动。

记着我刚调到报社,是早春时节,风沙刮得很大,我在当时的桥西招待所倾听一个女人的心声。她是沽源的火化工。听着她讲那些不被理解却坚守职业的故事,我哭了,我脑海里涌出了这样的句子:“人们可以同情你的苦和累,但不会宽容你的低微”,于是我把那篇报告文学的题目定为《道是低微却崇高》。因文章融入了我的感动和对人物的理解,那篇文章获得当年省好新闻一等奖。

那年夏天,去康保一个叫大罗卜的村里采访,我甩掉皮鞋、扯下筒袜,把一双赤脚踩在了被夏日骄阳晒得烫人的热土上,那位做了肠癌切除手术的村支书对我说:“三年后,你再来,这里会大变样!”。听闻此言,我哭了,我感到自己就是这片热土的女儿,我没有忘记这片土地的权利,只有讴歌它的义务。于是我写出《一个脚印一支歌》的通讯。

1995年,当我采访了许多人,许多事,含着热泪写下了《开放——张家口的里程碑》这篇报告文学,其中多写了一位领导几笔,因他的谦虚而未能见报时,我又哭了——为自己的得意之作不能面世,更为那位领导的高风亮节。许久,我的心底都回响着他的那句话:“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那是许多人许多年的梦想!里程碑不能靠写,得靠干!”

……

每一次这样的采访都是一次心灵的净化;每一次这样的写作都是一种思想的升华。我的采访对象、我笔下的人物感动着我,也提升着我的精神境界。我从他们身上获得了一种崇高感、庄严感,这种情感烛照着我的灵魂,默化着我的杂念,让我的笔下能够倒出对生活的感悟,对理想的憧憬,对美好的呼唤。

二十年来,作为市级报社的记者,我跑遍了市辖13个县的山山水水,采写了许多行业的许多人。

我写一位女评酒员——《生活是一杯酒》,似乎是写我和她一样的人生——生活的酒,不论是辣的白酒还是甜的果酒,我们都要有勇气一饮而尽。

我写一名和我同龄的植树模范、全国人大代表——《袁妙枝种树》,深切地感到:女人不仅仅是花,也可以让生命长成一棵葱郁的树,她抽出的枝是树本身,而我抽出的枝叫新闻。

我写那些养路工——《养路工之歌》,跟着他们看车来车往,望云卷云舒,我感到他们的心胸就是一条上等路:宽广、平坦、豁亮。他们的身躯也是一条上等路;坚强、结实、负重承压……

这些我采访过的人,发了芽般地长在了我的心里,成了鼓舞我向前向上的人生标杆,我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一种鼓励,一种鞭策。有的我虽然忘记了他们的名字,但我记得他们的形象,记得采访时的情景,记得写作时的激动。

当我的家乡张北发生地震时,我先后7次赴灾区,写出了《灾难是一种凝集力》、《真是军民鱼水情》等长篇通讯和报告文学。当我拉着为老百姓搭建临建住房的小战士的手时,我的心母亲般的柔软。我母亲般地流着泪,表达着我的心疼,直到风雪把脸上的泪吹得结了冰。

当时任总理朱镕基就治理沙尘暴来张家口视察走后,我沿着总理的足迹也走了一遭。我采访了上至市、县领导,下到基层干部和村民近百人,写出了《机遇来了,张家口准备好了吗?——总理视察后的热效应和冷思考(上、中、下)》一文,受到我市多位新闻界老前辈的称赞并获得全国二等奖。这时我清醒地知道:一个记者的感动是缘于职责归于职责的。

2004年记者节前夕,我把这些感悟写成了《记者——永远令人感动的职业》一文,参加人民网第五届全国记者节征文,没想到竟获了一等奖。在那篇文章中,我写到: “只要让人感动的人和事存在,只要让人感动的精神不灭,只要我感受感动的神经不发生故障,我会一直写下去的。”是的,直到退休,我一直都在写。

每当睡不着觉的时侯,我就扳着手指头数我在《张家口日报》发表的文章,数到快100时,我便安然入睡了。(作者系张家口晚报原副刊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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