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灃河邊 口述

家住灃河邊 口述/孟子才 整理/孟亞軍

我家世居在長安區斗門鎮(現在叫斗門街道辦事處)北街,距灃河不足一公里。我對朝夕相處的灃河有著深厚的感情。

灃河邊的“旱鴨子”

在我小時記憶中,每到盛夏的季節,灃河是最熱鬧的地方。同村和我年齡相仿的有四個小夥伴,他們四個生性就喜歡玩水,一到夏天幾乎天天都去灃河光著屁股跳水遊鬧,回來還給我說:正娃在河裡浮水學漂黃瓜漂得最遠,明忠把頭紮在水裡的時間最長,得水、廣學在河裡浮水花樣最多。我雖然經常在灃河玩耍,但從來沒有真正下水游泳。下水畢竟帶有危險性,灃河經常會淹死人。那時我是家裡唯一的男孩,父母對我管得很嚴,禁止我在灃河游泳浮水。有一次我看父母不在家,偷著跟幾個小夥伴去灃河學浮水,後被父母知道了,一進門對我就嚴厲訓罵:“你知道不知道,每年夏天灃河都有過淹死小孩的事。”所以在這種威勢和壓力下,我再沒敢在灃河裡浮水,成了灃河沿岸標準的“旱鴨子”。 因在那時候受“束縛”,所以至今我不會在河裡游泳,這也是一種遺憾。

多年來我常在夢裡去找那四個小夥伴,想和他們一起去灃河戲水玩耍,但他們都走了東西南北。

5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

過去,灃河的水比現在大得多。我親眼目睹過灃河漲水的恐懼情形。

那是在上個世紀50年代一年的秋季,陰雨連綿數日不絕,灃河發大水,暴漲的水頭曾達到我們村西,那次漲水不知道是決堤還是溢堰,但肯定是5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十分兇猛,水沿河的東岸一瀉而來。我們幾個夥伴正在河邊玩耍,見此狀大驚失色,一起拼命狂奔而逃,單怕跑得慢了被洪水沖走。整個河的東岸一片汪洋,天水相連,離河最近的馬營寨村和新莊村周圍的水深至少有二三尺,全村完全陷入洪水之中。幾個街巷的房屋十有九塌,物資十不存一,損失十分慘重,令人觸目驚心,西戶公路也是積水成潭,車輛行人無法通過。

更慘的是,我看見從上游漂下來了一個人影,站在河沿觀水的斗門鎮幾個膽大的小夥子,見此狀就跳下去施救,因水勢過大未果。後來聽說他的家人向下遊跑了好幾公里,也沒有救到人。

此次大水,灃河邊的許多莊稼、樹木和蘆葦均遭到滅頂之災。原位於河沿的馬營寨村,第二年在人民政府的關懷和資助下,遷到斗門街南的安全地帶。這次灃河漲水在我心靈深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永久記憶。

家住灃河邊 口述/孟子才 整理/孟亞軍

趙舒翹與造福橋

小時候每當我站在村門口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灃河之上飛架的那座雄偉壯觀的大橋。這是一座非常了不起的大橋,是西去周至、戶縣(今鄠邑區)、寶雞的必經之地。

聽老人們講關於這座橋的歷史,有“趙舒翹與造福橋”的典故。在光緒二十年(公元1894年),長安人趙舒翹在任朝廷刑部尚書時,為家鄉捐俸銀5000兩,修建了灃河大橋,鄉親們為了懷念趙舒翹造福桑梓的義舉,把這座橋稱為“造福橋”。解放後灃河兩岸不少中小學校還把“造福橋”作為對青少年進行愛國愛家教育的基地,教育學生繼承和發揚趙舒翹關心家鄉、利濟民生的崇高品德。

灃河大橋非常結實,那次洪水也沒有沖毀它。灃河大橋的橋頭,建有高大壯闊的造亭,選料精細,做工精美,高約5.5米,寬約6米。造亭下邊的基礎是用石頭砌起的,有1米多高。造亭的頂部是木製的飛簷斗拱,非常宏偉。造亭兩邊的圓柱和亭身,雕刻著山水、人物、花鳥,還有 “禹治灃水,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典故等吉祥圖案,線條清晰,畫面流暢,活靈活現,造亭上中部有趙舒翹親書的亭額“晴連樹渭,影射昆池”,蒼勁穩健的八個大字,氣勢非凡。

後來,灃河大橋的北邊又建起了西餘鐵路大橋和108國道大橋,都非常雄偉壯觀,來往車輛和行人川流不息。回頭再看灃河大橋,顯得極為普通,有點落後,沒有昔日那種生龍活虎的勁頭。現在,這座老橋已經消失了。

(來源:2018年04月15日西安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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