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如一人

一壺如一人


一把,一個“觀壺如人”是也。

清人沈宗騫有云:“筆格之高下,亦如人品。”

與之相似的認知是:壺之境界高下,亦如人之境界。

一壺如一人

制壺到最後,技巧全部退場,拼的就是精氣神,而精氣神來自於作者的眼光、修養、格局、胸次。

循規蹈矩的壺匠藝人,終究學問有限。制壺一輩子,到了一定層次後,再往前走,就走不動了。

一壺如一人

而有遠見卓識者,其風骨、秉性、造化,一旦融進紫砂壺裡,那壺必得道不凡,修來正果。

所以,看壺看出什麼,往往要看人是什麼人。看壺看到第幾層,端的要看人的境界到了第幾層。

一壺如一人

壺人一相,神形兼備。不懂壺的人怎麼評說優劣呢?

有人說,那就像看一個人那樣看吧,看他五官是否端正,四肢比例是否協調,看他神態是否自然。

而聽其音質,就像聽一個人說話的聲音,是清脆還是混沌,是沉厚還是喑啞。

一壺如一人


觀壺如人

,有身、腹、肩、頸、首。皮細肉嫩骨頭軟,人必不堪,壺必下品。

質樸平衡為君子固美,然而千壺一面,令人生厭,故不可硜硜然域一家之風。

賞壺如用人才,門戶需寬,不主一格。有佳器在手,或與老衲談禪,或似紅袖添香,或共宿儒論道,或攜隱士葆光……

“觀人”種種,不一而足。

一壺如一人

偶然翻得《茶可道》一章,有兩句話甚好——“作為一箇中國人,每一個人生下來就不是嬰兒”,又說“每一把壺都是有年紀、有來歷的,哪怕它是一分鐘前剛剛出窯的”。

這也許是紫砂壺與中國人某種深層次、隱秘聯繫的玄奧所在。

一壺如一人

中國人生來即浸泡醬缸,儒家說經世治國、有補於世;道家說怡情悅性,自我陶冶;釋家則主張慈悲寬大,包容忍讓。這些中國人人文精神的詞彙,與紫砂壺的品性不謀而合。

不是嗎?你只當它是一把壺,隨手取來,茶水一斟便出。實用性,是儒家經世理念的通俗化。

一壺如一人

一壺在手,萬事通透。忘情於珍獵之抱,暢志於清曠之鄉,那樣的識度閒放——說的可是道家?

方非一式,圓無一相。借萬物芳澤,覓眾生精氣,收拾起大地山河一壺裝——這又是佛家了。

一壺如一人

中國人深情而專注的創造著紫砂壺,彷彿創造著中國人自己。

觀壺如人,不對,觀壺如觀中國人,姿態、裡子,只能是中國的,只能是中國人。


一壺如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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