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老易陳建同剛畢業不久被分配到海南。到海南的第二天清晨,他在公園裡醒來發現帶來的行李包括現金不翼而飛。正值國慶長假,他在公園裡撿了三天的風箏,又用賣風箏的錢換了一把劣質吉他。一技之長變成餬口飯碗,靠著賣唱他度過最難的30來天。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流浪,沒有身份、沒有錢、沒有手機,一無所有。
十多年後的老易 (左一)
某一天夜裡,他在一家酒吧聽到音樂現場,鼓手、貝斯、鍵盤、吉他、主唱,大家一邊喝酒一邊聽歌,酒是配角,歌才是重點,“我想以後我要一個這樣的場地,我還記得那個酒吧名字叫‘螢火蟲’,”十幾年後的今天,他坐在後六音樂現場的大門口,穿一件尼龍夾克,看著比兩年前還瘦幾分。
老易是福州音樂圈的熟人,早年創辦吉他之家,後來在安泰河畔開了一家民謠吧。民謠吧依著安泰河,小小的酒吧白天有歌手在門口賣唱,晚上酒吧裡唱著《成都》,酒吧外一群人打著手鼓唱《安河橋》。這是一個圈內人聚眾玩音樂的地方。
這裡的客人有點“奇怪”,來酒吧不吵不鬧不玩牌,安安靜靜點一杯酒聽一晚的歌,偶爾興起還要上去唱兩首。這是全福州最“麗江風”的酒吧,沒有之一。漸漸的,安靜聽歌的人越來越多,好好唱歌的歌手越玩越熟。但老易依然不大滿意。
他去完成都、重慶、麗江、大理,回來又挖出了原來在海南滋生的那個音樂夢——為什麼那麼多地方都有一家以上優質的大編音樂現場,而福州一家都沒有?
想聽好的音樂現場,找不到地方;想玩音樂,沒有好的設備;想開音樂會,容納兩三百人的現場都沒有。福州的歌手樂手和聽眾一樣悲哀。
於是在後六民謠吧開業的第二年,他選擇在三坊七巷靠近八一七北路的地下二層開一家“後六音樂現場”。
還在試營業期間的酒吧排了二十多張桌椅,一個吧檯,一個酒櫃,除了這些地方,店內割出一大塊位置搭了演出舞臺。裝修簡單,最花的地方就是在牆上掛些照片畫些畫——老易把40%的錢都投進了舞臺設備。搭建舞臺、購買樂器、挑好的音響設備,又安了各式舞臺燈。
信息氾濫的年代許多商人有一分優勢都要說成十分。但演出還沒開始,我已經相信他所說的“一半酒吧一半LIVE HOUSE”並不是所謂的概念炒作。
每天都有音樂現場,每次演出都用盡全力來對待,這是他對這家店的最大期待。是以,他乾脆請來福州一些優秀的樂手駐場,又找來十來個主唱。每晚六個歌手,從晚上八點到十點民謠彈唱,十點後樂隊現場,只要你來,都能聽到比CD更多一些現場感的優質音樂。
這麼大的演出陣容,在他的規劃裡,未來40%的人員投資都將用在歌手和樂隊身上——他必須優先保證演出的質量,這個前提是,所有歌手和樂隊沒有後顧之憂。
做出這個決定後,福州音樂圈支持的人很多,有的人要自帶一套設備入場,有的歌手不要錢也要來演出。老易心懷感激,又再三強調,“全力支持本土樂隊和音樂人,除了演出之外,臺下你什麼都不用操心。我們不是說有什麼使命感,就是希望這個城市的音樂越來越好。”
老易說的“全力支持”已經不是新鮮詞,早在當年的吉他之家,他們就開始做公益音樂會,也幫福州音樂人接單推廣。但在這家酒吧裡,資源傾斜、共擔風險,福州樂隊的專場演出時甚至“半封閉”(非購票不得入內)卻不收票務保底,這是他對福州音樂圈的承諾。
聊天的那天正好樂隊排練。調酒師在吧檯裡給我們調了兩杯帶著黃瓜和薄荷香氣的雞尾酒,另一側,靠牆的酒櫃滿滿當當排了150種精釀啤酒。燈光打在這些酒上,莫名多了些旖旎。
縱然只有四五桌聽眾,舞臺燈光、大編樂隊和認真唱歌的歌手依然同他所說“每一次演出都用盡全力”。甚至有些歌手你看他神態聽他音色,一舉手一投足認真地好像在小巨蛋演出。
悠閒地喝著酒聽著歌,不得不說,這是我在酒吧裡聽過的最正式的音樂現場,又是我在音樂現場裡度過的最悠閒一個夜晚。而這樣的演出,在接下來的每一天都風雨無阻——除非是樂隊的專場巡演,這時後六會將桌椅全部撤離,配合著優質的舞臺燈光音響,這將是福州唯一一個地下Live House。一邊喝酒一邊聽現場,這樣的夜晚,人均60-100。
常常有人和我說,福州是文化沙漠,沒有好的藝術好的音樂好的創意。但我想,這些堅持儘自己綿薄之力玩音樂玩文化的人總有一天會將荒漠變成綠洲。
滴水成河,積露成波。他們需要舞臺,也需要觀眾,希望你我都成為認真聽歌的人,然後一起把音樂現場變成福州日常。
後6live
地址:八一七北路(安泰中心對面)宮巷口京東之家旁坐電梯或走樓梯至負二樓
停車:鼓樓區東百地下停車場開至C4乘坐 8,9號電梯至負二樓
訂座電話:18060545560
人均:60-1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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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參與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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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三觀
攝影 / 阿水 三觀
部分圖片由後六音樂現場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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