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 從前慢
01。
記得早先少年時/大家誠誠懇懇/說一句/是一句
“叮鈴鈴...叮鈴鈴...”樓下自行車的鈴聲吵的念雲有些頭疼，房間外母親的催促聲準時響起，“念雲，否外困了，要晚哉......”
7歲的念雲的家住在在團溪鎮。團溪鎮位於江南是一個不大的地方，鎮子上只有兩條主幹道，其餘的就全部都是有著江南特色的老街道，鋪著青石板，小橋流水，枕水人家，宛如是一幅幅水鄉風俗畫。
念雲今年剛上小學，和其他生活在這座小鎮上的其他人一樣，習慣了早晨吃稀飯或是一碗縐紗餛飩，又或者是父親晨起會從街市上帶回來的熱騰騰酥脆的油條。
念雲是一個內向不愛說話的孩子，自會說話以來，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害羞還有點怕生。她小小的身體似乎對這個大大的世界和往來的人群充滿著審視。和其他出落的大方的孩子相比，念雲實在是有些靦腆。
年幼的念雲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後座去上學，自行車滾過青石板，車鈴總會因為道路不平而“叮叮”作響，車身也跟著一起顛簸，念雲只得把父親的腰抱得更緊一些，生怕自己一旦坐不住就會和父親一起連人帶車摔倒在地。
“爸爸再會。”念雲在校門口和父親揮揮手，然後走進小鎮上唯一的一所小學校，開始一天的生活。
念雲有些害怕學校，她不愛說話，平時相對看起來有些沉默。她不敢告訴走道里嘻嘻哈哈跳皮筋的女生自己也想和她們一起玩，而那些在教室裡總是追逐打鬧的男生，她自然也是不敢去和她們講話的。
那些調皮的男生戲弄念雲，說她是悶葫蘆，不然怎麼會沒人願意帶著她玩。“悶葫蘆是隻小啞巴，哈哈哈哈哈”路過的男生扯了一把念雲的馬尾辮，笑著跑開了。
念雲總是因為被捉弄而哭泣，但下一次她依然還是一個人坐在原地，她很內向，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可以和人溝通。她不知道要怎麼和人開口交流。
但念雲是還是喜歡學校的。
念雲喜歡上課，喜歡書本上印刷的那些知識，也喜歡看書，她喜歡在新課本發下來之後，早早把上面的內容全部看一遍。其他同學都忙著嬉笑打鬧，只有她一個人坐在原地。
念雲一直以為，除了自己大概應該都喜歡玩耍，不會有人和她一樣喜歡呆在教室裡。
她原本已經習慣了空空的教室和一個人的孤獨。
直到有一天的活動課，她發現除了自己以外教室裡還有一個另外的人。
那個男生坐在角落裡，念雲不太記得他的名字，因為她平時很少離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只是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男生用手託著腮，正低著頭看書。
念雲只是覺得詫異，為什麼從前只有一個人的教室裡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人，男生沒有注意到念雲，因為平時的她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存在感。少年的世界裡，就算安靜如念雲，她也是無比需要有一個人和自己是一樣的，想要獲得那種有人和自己一樣的認同感。
所以哪怕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為什麼今天在這裡，她也都覺得有些慶幸。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的會喜歡孤獨。
念雲決定等下一次老師叫到他名字的時候，她一定要記住。
升入小學就和幼兒園不一樣了，開始有了考試會比較彼此之間的成績。第一次期中考試就在孩子們的尖叫聲和抱怨聲中拉開了帷幕，念雲拿到了雙百分，穩居班級第一位。
老師在批改卷子的時候一度想不起念雲是哪位同學，印象裡這位同學似乎平時不愛在自己身前晃悠，也不愛參加各種活動，要不是查看了座位表，還真的不知道念雲是誰。
原來她的存在這麼低。
那天放學，念雲照常收拾書包準備奶奶來接她回家，可她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她回過頭，看見站在老師辦公室門口一個男生拿著一張卷子匆匆向她跑來。
正是上次那個和她單獨呆在教室裡的男生。
“念雲你真厲害，你居然考了雙百分，看你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學習成績這麼好，我考了一個100，一個99，就這，語文卷子上我這個拼音拼錯了，就這扣了1分，我就變成第二名了。”
念雲看著他拿著那張名字上寫著“江遠”卷子，心想，原來他叫江遠啊。還好這兩個字自己以前見過，她認識。
念雲沒有說話，江遠卻搶過話頭繼續說：平時沒注意你，沒想到你這麼厲害，不過下次考試我可不會輸給你了。
江遠把試卷塞進書包，匆匆離去。
月破雲來，江河悠遠。
年少時一句話的約定卻是那麼鄭重有佳。
02。
清早上火車站/長街黑暗無行人/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後來的每一次，念雲和江遠幾乎都包攬考試的前兩名，班主任老師把江遠提拔成班長，而念雲因為性格內向不愛說話，老師則指派她做了一個學習委員。大約是這個崗位不需要和人太多溝通吧，所以念雲倒覺得做起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自從認識了江遠，念雲似乎也變得不那麼封閉自己了，江遠總是喜歡跑過來和她說話，念雲也開始偶爾和他說幾句話，慢慢的念雲也開始會嘗試著和其他同學進行交流，大家也都發現，念雲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她也願意幫助大家講解題目，其實這個小小的姑娘人真的很溫柔善良。
每次測驗後，江遠總會主動地跑過來看一眼念雲的試卷，看看這次他們兩個誰又考得更好些大多數時候勝利的都是念雲。江遠每次拿到第二名的時候都會氣得跳腳，他只有偶爾一兩次超過念雲，他會在高興的在唸雲面前顯擺。念雲大多數時候都是不理他，靜靜看他一個人的表演。
就這樣小學六年時光匆匆過去，直到小升初考試，江遠還是沒能夠贏過念雲。
念雲有時候覺得江遠挺幼稚的。但他身上的那種開朗和活力是自己身上所沒有的，她其實也挺羨慕江遠。她時常在想如果自己是江遠就好了，性格外向人緣又好，還是班長同學們都喜歡他，成績也不錯。
也許是因為江遠老在自己眼前晃悠吧，念雲雖然還是內向，但現在的她已經比從前好上了許多了，也交到了幾個還不錯的朋友。
但對於即將來臨對中學生活，念雲有些隱隱不安，從前熟悉的同學又將重新分開，不知道新的環境又是怎麼樣的，對於周身之物敏感的她心裡有些焦慮。
團溪鎮很小，在這一座只有兩條主幹道的城市裡，能夠遇見誰都不奇怪。
暑假的一天清晨，念雲和母親一同到早餐店買豆漿，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念雲滿臉疑惑的回頭，發現原來是活力滿滿的江遠。
“你也來這買豆漿啊，我和我媽也在吃呢。”
江遠指了指坐在近處的阿姨，“這是我媽媽，媽，這是念雲，我們班的第一名。”
“呀，這不是何琴嗎，我們都多久沒見啦，這是你兒子嗎，個字都這麼高啦。”念雲的媽媽先看到了遠處對念雲媽媽。原來自己媽媽和江遠的媽媽認識。
一下子兩個大人之間的話匣子被打開了，原來她們原來在一個工廠上班，後來江遠的媽媽換了工作，彼此的聯繫也就少了。
“這是念雲吧，她成績老好了，我們家江遠回來老是再說，每次考試都考不過她。”
“嗨，哪有的事，這孩子也就是運氣好，你看她還不愛說話，沒有你家江遠討人喜歡，再說以後大了都是男生成績好衝勁足”
兩個大人寒暄著，念雲和江遠坐著喝著豆漿。
“你也喜歡喝豆漿嗎？”
念雲點點頭，“還行啊”。
“假期裡咱們一塊來喝豆漿吧，順便還一起去鎮上圖書館轉轉吧，聽我爸說剛建好，說不準有我喜歡的漫畫呢！”
念雲看著手舞足蹈的江遠，默默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覺得和江遠在一起，他雖然吵鬧，但總是讓人覺得安心。
那個夏天，他們都習慣了買兩碗豆漿，江遠喜歡再吃個肉包，念雲喜歡吃油條，他們都記得彼此的喜好。念雲不僅和江遠一起去圖書館，她還跟著江遠一起抓龍蝦，摘西瓜。
看中提著滿滿一桶龍蝦的江遠走在田埂上，夕陽勾勒著他的身影，念雲看著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
過眼雲煙，為期不遠。
真希望時光也這麼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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