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深」:我和哥哥(散文)

「兄弟情深」:我和哥哥(散文)

临下班时,哥哥打来电话:“弟,工作忙不忙,中秋节快到了,你还回刘家庄不?”“不太忙,就是再忙,大过节的我也得回老家看看。”我说。“嘿嘿,回来就好,我还真想你哩。”没等我说完,哥在电话那头憨憨地笑了起来。

哥哥还说,他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唉声叹气,工作很不如意。他一醒来就想给我打电话。但他怕打扰我,一直等到快下班才给我打电话。

知道我没啥事,哥哥显得挺高兴。我问他孩子成绩咋样,他说差不多。我问学校考勤严不?他说,严得很,学校为了考老师的勤买了指纹考勤机与图像识别仪,一周考勤10晌,没课也得待在学校,不然明年暑假校长就让你落聘。说着说着,哥哥就有些恼火,他说这些流于形式的做法真是摆弄人,迟早要取消。电话中他不停地嘟囔着。

「兄弟情深」:我和哥哥(散文)

我们俩人一阵子就把话题给聊完了。沉默一会儿,哥哥说了句那好吧,便挂断了电话。

哥哥在我们县乡下的学校教学。二十多年来,哥哥几乎教过小学到初中的所有学科课程,用现在的说法他是义务教育阶段的全科老师。哥哥的讲课水平可用“精彩”俩字概括。有回观摩课他念诗:“锄禾日当午……”他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外,听课的老师和学生也急急地地跟着他往外望。外面麦苗正返青,翠绿翠绿的,长势煞是喜人。麦田里的农民们正在流汗。忽然,哥哥脸一转,头一抬,两眼紧紧地盯着大家,抑扬顿挫地读到:“汗——滴禾下土……”“汗”字拉得长长的。那时还没有多媒体教学设备,哥哥的观摩课被县里评为全乡唯一的一等奖。

暑假前,乡里老师竞聘上岗,哥哥因没打招呼被调整到一所离家较远的学校,因为这事他伤心了好几天。

哥哥对我的好,我常记得。师范刚毕业时,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拿不起上岗费,乡里没让我上班。我心里愁,学会了吸烟。哥哥一见到我抽烟,就批评我,说我不能堕落。他一连说过我好几次,因此当时我怕见到他。一个周末的黄昏,我独自一人蹲在村小学大门旁抽烟,被他发现了,他狠狠地看了我几眼后,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为哥哥没批评我,感到纳闷。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家无聊地翻看一本武侠小说,哥哥交给我一小塑料袋钱,有一百的,有五十的,零票子居多。我把钱仔细数了数,整整的一万块。他说,他不能看着我上不了班,他把家里的钱全拿给了我。那天,他反复说,他得帮我,他早觉得以后我会比他强。当时,我有点不敢看他,心里难过,想哭。

可谁又能知道,哥哥为了给我凑钱拿上岗费,被嫂子整整骂了大半年,弄得哥哥心里好似欠了嫂子多少感情一样。况且,他那时的工资每个月才260多块钱,乡里还老是拖欠。

哥哥其实不是我的亲哥哥,是同村同族的兄弟。因他对我影响大,跟我关系好,我才在外面喊他哥哥。他也乐意我这样喊他,他说他为有我这样一个有能耐的弟弟光荣。

每听到哥哥夸我有能耐,我的心里都好不自在。说实话,这些年我在外面飘来飘去的,奔波于政府机关与学校的边缘,用个自嘲的话说,属于单位的文字材料搬运工。我也没能力帮助哥哥做些什么。我帮他办的那些琐事,都是一些部门理所当然该给他办的。只是这些部门的人以种种理由不给他办,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办理这些小事的程序。

今天,哥哥的电话,让我的心又飞到了运河北岸的刘家庄。在老家,哥哥叫锋子,我叫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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