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衣如火灼傷了天涯,從此殘陽烙我心上如硃砂
大婚那日,你穿了那件大紅嫁衣,鳳冠霞披的你笑靨如花,腰間那朵開得正豔的的鳳尾花,是你握著我的手一針一線縫上去的,你說,我們要相愛一生一世。
可你為何,要答應嫁給他?
即使是最後一刻,我仍抱有一絲希望,我希望你是不情願的,所以我來了,我看著你上轎之前左腳跳了一下,那是你的習慣,每次帶你出去玩兒,你都會開心的跳腳······
再次見面,你已為主,而我為臣。
我跪拜在你的藍裙之下,你還是孩子一般,不安分的拿腳一下一下的偷偷踢著凳腳。你清脆的聲音在頭上銀鈴般的響起,那鈴聲還很輕快“花將軍不必拘禮,快快請起。”
我低聲答謝,站起身來,便看到淡妝明媚的你,在御花園的百花輝映下,笑得如同天上的太陽一般,那樣耀眼,又那樣刺眼。他的手緊緊地拉著你,好怕你會轉頭跟我走一樣。你感覺到他的緊張,回頭對他溫柔一笑,那樣的掛念,他卻還是不放心,勾起唇角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對我道:“花將軍,前線戰事吃緊,還勞煩花將軍辛苦一趟,帶三千騎兵急去支援,林將軍會帶五萬大軍從北疆隨後跟上!”
你驚恐的轉過頭,正欲開口,我上前一步,隨機接命。你明白,等到林霖的五萬大軍趕來,至少也要半個月後。這三千騎兵,即使我再會用兵,將士也再神勇,面對前線那勢如倒戈的局面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
在來的路上,我就猜到了他是要借刀殺人,但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當著你的面說這些!我低頭苦笑,他終究是不會放過我。
他知道,只有你才能把我從江野中找回來,他知道,你叫我入宮面聖,我便不會拒絕。他知道,當著你的面,我除了接命,做不了任何事。如果你不在,我有的是辦法拒絕他,我孤身一人本就無所畏懼,除了你!他也知道我不會讓你有開口的機會,因為我承諾過要守護你和你的家人。
我走的時候你在宮牆根截住我,面帶愁容,眼中全是驚恐,全然不似那個開朗明媚的你。你的小手偷偷的從袖子裡鑽出來拉住我的衣角,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傻丫頭,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只是個將軍,縱使竭盡全力,當時也救不下你全家人,而他可以,他是皇上,一言九鼎,既然說了放過你的家人,便不會不作數。何況,他從小就喜歡你,只要我死了,他定會好生待你。之前我離開朝堂時,他答應過我。
當時,許是我倆都糊塗了罷,以為離開就不會想念,以為身邊的就會是永遠。
有時候我會想,若不是我屋前那片鳳尾花,他也許就不會察覺到什麼。說到底,還是我自找的!
一個月後,戰亂結束,邊境安穩。林霖帶回我的骨灰和一封信,骨灰時他下令帶回說要埋入皇陵的,信是我託林霖轉交給你的。沒有什麼秘密,你可以當著他的面看,好告訴他你對他的忠誠,這樣,至少能保你一世安穩。
後來林霖來看過我,他告訴我說,你在我墳前跪了兩天,起身時全然不復當時模樣。你當著皇上的面把那封信和那件嫁衣扔進了火盆,你笑的時候已沒有了當年的天真。
我笑了,笑得時候有些大力,扯到了傷口,我疼得咧了下嘴。你終於放下了一切,從今後,你不再是前朝公主,你的家人也都只是封地之王,你的心裡只會有你自己和家人,你要堅強,要保護自己和家人,你要靠著他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
我離你很遠,遠到再不會有人告訴他,我屋前還種著一大片鳳尾花,我抱著僅剩的最後一罈你親手釀的酒,醉倒在花間,火紅的花間跑出來一個藍衣少女,那少女拿著我的酒杯喝了一口。
我問她:“你為何這麼愛在花間同我喝酒?”
那少女的聲音輕快的像銀鈴般響起:“因為你姓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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