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彎彎的山路（十）
---知青情感之路
好久都沒穿過西裝，領帶也不知放到哪裡了，收拾臉面的東西也都是找不到，我手忙腳亂的亂翻一氣，最後還是草草把自己的門臉兒修飾了一下。我們在動物園旁的那個西餐廳見了面，喝的還是紅酒，她還是唱的那首歌，不過聲音不再那麼高亢了，低沉的有些淒涼。從這次以後我們的約定開始履行了：“每年都要來這裡一次”。
赴約！每年都要去的，可我每次都是手忙腳亂，這也許就是我的性格，日常生活總讓自己亂七八糟的，好不容易把所需的東西找齊了，穿西服紮領帶笨手笨腳的把自己捯飭好了。
去赴約，去那個西餐廳，後來又增加了一個內容，去聽新年的音樂會，這也是她每年的邀請，我是每次都不會拒絕，如約而至，每次去之前都是手忙腳亂一通，這是我們幾年前重逢後保持的慣例，她，我插隊時的女朋友，如今部隊的文藝工作者。
富麗堂皇的大廳里人很多，但是大廳裡並不嘈雜，女士們的晚禮服漂亮得體，男士們個個紳士派頭十足，整個音樂廳都是金色的裝飾，耀眼的燈光把大廳照得明晃晃的，樂池裡的琴聲不時地傳出來，預示著一場盛大的音樂盛典就要開始了。
她穿著一件軍大衣在入口處站著，挺立的身姿一看就知道是軍人，我急急忙忙的趕到了她的身旁看看錶，一點都不晚啊，她迎過來：“別急，慢慢走。你好”。
“你好，你好”。
我們一起走進了劇院，她把大衣交給了存衣處。
她，黑色的連衣裙，領口和袖口鑲有淡紫色的飾物，典型的晚禮服穿在她的身上更加襯托出她的體態勻稱，由於良好的保養她的皮膚平整光澤，很難想象她也是快六十的人了。
淡淡的妝，從容的步態，她引領著我走到座位上。
“最近怎麼樣？”坐下的第一句話，她問。
“還好吧”，我隨口答道。
“怎麼，有什麼不順心嗎？”她微微的轉過身來。
“沒有，挺好的”。
“有什麼事說出來好一點，我們聊聊就過去了”。
“剛退下來，有點不適應，正在調整”，我說。
“很正常的呀，自己要從過去中走出來”，她別有用意地說。
我怎麼聽她的這句話這樣的熟悉，奧，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幾十年前給她最後一封信裡最後的一句話：自己要從過去中走出來。
“你還記得這句話”，我輕聲的問。
“哥的話我不會忘的”，她輕聲地說。
大廳裡的燈光慢慢暗了下來，音樂會就要開始了，她簡單的向我介紹了今天的曲目，我們靜靜的開始了欣賞。
她時不時的在我耳邊說著音樂的內容，她讓我閉上眼想著草原的綠色，奔馳的快馬，遠處的藍天，白色的是羊群，黃色的是牛群，草原上的鮮花盛開，香飄四溢。
她輕輕的提示，我的眼前真的好像是置身在美麗的草原上，樂曲在耳邊悠悠揚揚，她在我耳邊的曼語，尤其是她口中的熱氣夾雜著香氣輕輕的撲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彷彿融化在音樂之中了。我在享受這美妙的時光。
每當一個樂章結束時，她就會及時地為我說說下一首曲子的內容和意境，我也就會沿著她的思路去聽，漸漸地理解樂曲的美妙。
每次的音樂會都一樣，她都是很重視，我也是一樣，次次都是著裝正式，她是知道我的，不修邊幅是我的一個不好的習慣。她對我能隆重地對待新年音樂會是滿意的。
音樂會結束了，我們步出了劇院，邊走邊聊，我和她說著我退下來以後的生活，閒下來的我正在練習寫作，把我們插隊時的故事講給自己聽。
她說：“我也是你最好的聽眾呀”。
我們握手告別，互祝了新年快樂。
生活很多彩，理智和感情之間要有明確的選擇，友誼才能長久。我們誰也沒為當初的決定所後悔什麼。
（敬請期待第五章 下鄉的路）
作者簡介： 趙懷軍，65歲。北京知青，曾在陝西富縣直羅杜家砭插隊，回京後在住總集團工作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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