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被免總經理曾稱:順風車場景“非常sexy”

針對樂清女孩順風車事件後,滴滴順風車做出“下線業務”的自查整改,力度遠超上次。

5月12日,滴滴在鄭州空姐案後針對順風車做了自查整改。7項自查整改內容,其中包括“下線所有個性化標籤和評論功能”、人臉識別、整治人車不符、擴展緊急求助功能等。

8月26日,在浙江運輸管理部門責令滴滴立即暫停其在浙江的順風車業務的第二天,滴滴決定自8月27日零時起,在全國範圍內下線順風車業務,內部重新評估業務模式及產品邏輯等,同時免去黃潔莉的順風車事業部總經理,免去黃金紅的客服副總裁職務。

自2015年6月,滴滴順風車業務上線,在宣傳時多次強調了社交功能,其也被詬病最多。案件顯示,順風車車主作案,與看到乘客留下的個人信息有關。

滴滴被免總經理曾稱:順風車場景“非常sexy”

順風車業務整改期屢遭質疑,客服系統兩次拒絕警方索取嫌疑犯信息

時隔三個多月,尚在滴滴的整改期內悲劇重演,也再次暴露滴滴順風車業務上,存在車主認證程序、客服溝通回覆滯後等問題。

此前,殺害鄭州空姐的司機劉振華曾被吊銷駕照,剛拿到新駕照未滿一年。他用父親的證件,通過了滴滴的“三證驗真”和“人臉識別”。

新的整改措施實施後,滴滴聲稱,每天拒絕3萬個不符合要求的註冊申請的請求。另滴滴也多次強調和公安部門簽署了合作協議,協助滴滴對註冊車主進行背景篩查,防止有危害人身安全的刑事犯罪記錄人員或存在安全隱患人員進入平臺。

但整改之後,順風車依舊不盡如人意,老問題依然存在。

據溫州當地媒體報道稱,殺害趙某的司機鍾某是用其真實的身份證、駕駛證和行駛證信息(“三證驗真”)在順風車平臺註冊並通過審核,在接單前通過了平臺的人臉識別,但案發車牌系鍾某線下臨時偽造。

在此前之前,媒體曾調查披露過,滴滴背後有一條以滴滴順風車司機認證為生的黑色產業鏈,可使“駕齡不滿三年,原駕駛證註冊”;“超齡車,不做任何改動,原車牌註冊”,對於不符合要求的司機,只要給“中間人”一定的錢,便可以實現認證。

滴滴曾在整改措施中擴展了緊急求助功能,以及24小時聯繫滴滴客服,但未見效果。

有專業人士曾指出,只著眼於“緊急求助”這功能本身,面對突如其來的惡行,作用微乎其微。而且沒有預警,受害人就沒有觸發“緊急求助”這一按鈕的動機和時機。

這次溫州女孩遇害事件,則證實了上述專業人士的分析,暴露出緊急狀況下滴滴求助救助能力的不足,甚至順風車客服系統的刻板滯後。

此前有報道稱,空姐順風車案曝光後,有祥鵬航空空姐在微博爆料,稱自己曾投訴劉振華言語騷擾。滴滴證實案發前劉振華確曾被投訴,但滴滴客服稱五次未聯繫上他。

據溫州都市報報道,樂清林女士前天下午曾坐過犯罪嫌疑人的車,從樂清虹橋到翁垟,司機將其帶至偏僻處圖謀不軌,林女子事後曾將此事投訴至滴滴平臺。目前這已得到滴滴證實。

第二日,趙某在乘坐了犯罪嫌疑人鍾某的順風車。趙某在發出求救信息後,其朋友撥打趙某電話,發現已經關機。15點42分,趙某的朋友聯繫滴滴平臺,闡明事情經過,滴滴表示“將有相關安全專家介入處理此事,會在1小時內回覆”。截圖顯示,在之後的一個小時裡,該朋友6次聯繫滴滴確認進展,得到的回覆反覆稱,“一線客服沒有權限”、“在這裡請您耐心等待,您的反饋我們會為您加急標紅”。

滴滴被免總經理曾稱:順風車場景“非常sexy”

更讓外界氣憤的是,當地警方聯繫順風車客服索要嫌犯信息兩次被拒。

8月25日16時左右,警方接到報警,到18時13分,警方收到滴滴公司發來的車牌(車牌號為川A31J0Z)及駕駛員信息。

此時距警方接到報警,已過去兩個小時。

數據統計稱,17個月內順風車主犯下10起刑事案件

三個月內,發生了兩起搭乘順風車的女孩遭姦殺,她們並不是少數順風車司機姦殺的女乘客。

據21世紀經濟報道在中國裁判文書網搜索發現,僅2017年至今年5月,順風車主就犯下了有記錄可查的10起刑事案件,甚至包括殺人命案、迷姦女性等惡性犯罪。其中,搶劫罪2起、強制猥褻罪3起、敲詐勒索罪1起、強姦罪1起、故意殺人罪1起、故意傷害罪1起、危險駕駛罪1起。

每日人物梳理了其中的幾起。2016年5月2日晚,深圳一名24歲的女教師搭乘滴滴順風車返回學校,途中司機對女乘客進行搶劫,之後將其殺害。兇手利用滴滴只顯示車牌的一部分的漏洞,偽造了套牌車。

2017年4月26日凌晨,廣東的滴滴順風車司機卓某強姦了15歲的何某並致其身體多處受傷。

2017年5月14日,重慶一名順風車司機周航用風箏線和紅布將30歲的甘女士勒死,還用紅酒開瓶器猥褻了她。周航被判處死緩,但有關該案在網上幾乎搜索不到任何報道。

除性侵、殺人外,也有公開報道顯示,順風車司機還存在惡意拒載並使用肢體暴力、未給好評遭司機毆打、車禍致死等事件。

滴滴順風車總經理曾稱“社交功能”是公司加分項

在這些案件背後,被滴滴稱之為“亮點”的社交功能,卻備受詬病,司機藉此有了可乘之機。

有媒體稱,乘客所有搭乘順風車的時間、地點、以及以往司機的評價等信息都能被查看到,甚至有“安靜的美少女”、“美女下車時絲襪容易走光”等露骨評價。

此次溫州女孩遇害正逢滴滴在整改期間,據知情人士透露,滴滴已經重新開放了上傳頭像功能,順風車司機很容易獲得乘客信息。

在5月鄭州空姐遇害案之後,交通運輸部有關負責人表示,目前一些平臺公司推出的順風車業務增加了過多的社交功能,偏離了提供出行服務的本意,甚至有的平臺公司以順風車名義行非法營運之實存在巨大安全隱患。

5月19日,滴滴方面停業自查整改一週結束。但這整改並未帶來徹底的改變,時隔3個月,另一個女孩搭乘順風車遭司機遇害。

2015年6月,滴滴順風車正式上線。在宣傳時,滴滴多次強調了社交功能,滴滴順風車事業部總經理黃潔莉接受媒體採訪時稱:“這些‘印象標籤’不僅能讓車主和乘客互相瞭解,更有助於滴滴順風車進行精準匹配。”

之後,滴滴官方曾多次對大眾有系統性地進行引導,除了七夕節推出的明顯暗示豔遇的“我們約會吧”活動,還鼓勵車主對乘客的長相、氣質進行評價。此外,滴滴順風車還曾經推出一款海報,上面的口號是:“不怕貼標籤,就怕你不約。”

滴滴被免總經理曾稱:順風車場景“非常sexy”

有評論稱,滴滴順風車的“印象標籤”功能與滴滴拓展社交業務的野心有關。

當年11月份,滴滴順風車總經理黃潔莉接受媒體採訪時稱,和出租車、專車、快車不一樣,順風車在政策方面有多項利好,而獨有的社交性還能為這一業務加分。

“就像咖啡館、酒吧一樣,私家車也能成為一個半公開、半私密的社交空間。”黃潔莉說,“這是一個非常有未來感、非常sexy的場景,我們從一開始就想得非常清楚,一定要往這個方向打。”

有評論稱,順風車業務應該是一個方便乘客和司機的業務,而不是一個陌生人交友平臺。這起遇害事件背後,是順風車的產品設計理念出現很大問題。

順風車有如“雞肋”,但滴滴未放棄

短短几年,滴滴順風車做到了業內的老大,但順風車業務之於滴滴略顯“雞肋”。

2017年滴滴平臺就業報告顯示,50.7%的司機每天工作時長在兩小時以內,滴滴順風車註冊車主達到了3000萬,已覆蓋國內400多座城市,然而順風車日均200萬的訂單,只佔到滴滴平臺總單量的1/10。

在鄭州空姐打順風車遇害後,有內外部聲音呼籲滴滴放棄順風車業務,但滴滴最終選擇了“整改”。

有評論分析,滴滴這選擇的背後,是滴滴不願放棄的“閉環”。為了完整的出行平臺閉環,為了不讓競爭對手搶到“垂直高地”,滴滴選擇嘗試“搶救”順風車業務。

在順風車領域,前有嘀嗒拼車,在順風車業務之餘引入出租車業務,請來李斌出任董事長;後有高德強行加入;更難保滴滴最大的對手美團不會在滴滴放棄順風車之後搶佔這塊市場,並以此壯大自己在出行領域的地盤。

另一方面,如果滴滴放棄順風車業務,有可能被對手藉此追趕甚至超越滴滴。

8月25日下午,浙江省運管局緊急約談滴滴平臺浙江區負責人,要求滴滴平臺立即整改,整改期間暫停其在浙江區域的順風車業務。截至發稿,滴滴順風車在其它城市的業務尚無暫停消息。

時隔一天,滴滴決定自8月27日零時起,在全國範圍內下線順風車業務,內部重新評估業務模式及產品邏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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