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捕鱼的那些快乐往事|我的家在东北(三十三)


童年趣事,捕鱼的那些快乐往事|我的家在东北(三十三)

作者 | 王志华 图片 | © 网络

父亲的心愿,三亩地,二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自传体家史小说,再现家族历史,尊重史实,尊重历史人物,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母亲。by 王志华

01.

下河泡子里捞鱼

夏天下河泡子里捞鱼,冬天跟爹在冰面打冰眼捕鱼,现在一想到这些事,我还是很激动,很兴奋。

那时呼兰河的鱼很多,呼兰河夏秋发大水,水大时淹没了草原和新开垦的农田,一直会漫延到我家南边的南山及庙山老狼山脚下。

水退后,洼地水坑里,布满了小鲫鱼、小鲶鱼,用手一抓,就能抓住三寸多长的小鱼。

娘去河套采野菜,在水泡子里,用柳条筐还曾捞回小三五斤巴掌大的鲶鱼和鲫鱼。

娘抓住过一条二斤多重,皮肤黝黄,鱼肉雪白的狗鱼。

用荤油和大酱爆锅,下葱花、大蒜、干辣椒炖狗鱼,娘给我们做了一盆满屋飘香的鱼。我吃了一二大碗小米干饭,吃的肚子溜圆,直打饱嗝。

因为没钱买漁网,家家都是用非常原始的捕鱼工具。我父亲会用鱼罩罩魚。鱼罩,捕鱼用最原始的工具,是用手指粗的柳条编的。将柳条扒皮晒半干,用麻绳穿连,手指宽的间隔,上面下面都留圆口,上窄下宽,上小下大,无顶无底的圆筒形。

扑扑楞楞的鲶鱼、鲫鱼被罩进鱼罩里,伸手一抓就一个,再装进挎在腰中的网兜里。

运气好时,有时一天就能罩到十来斤的鱼,还能个个有鱼籽。

夏天铲完二遍地,农闲挂锄时,爹经常拿着鱼罩领我们去罩魚。

那次一行二十几个社员,热热闹闹。有的拿自制的搬筝子,有的拿旧沙窗改做的沙网,有的拿家里捞小米干饭的大笊篱,还有的拎着个土蓝子或大筐去水里捞,千奇百怪的去捞鱼。

拿鱼罩的人,瞅准了前边看似平静的水里,凭经验估摸着有鱼, 手眼配合咔嚓一下, 就能把鱼罩住。罩住的鱼直扑腾, 在鱼罩里转圈,想企图跑掉,那是不可能的!

罩渔的人就向在裤裆里抓小鸡,一抓一个准。

那年,爹领着我和六岁的弟弟去呼兰河叉泡子里罩鱼。在呼兰河一百多米的河叉子,大伙忙活了大半天也没摸到一片儿鱼鳞。

社员张井林对父亲说,这嘎达发大水时有鱼,现在河水撤了,鱼都顺水进呼兰河,跑没影啦,王队长,咱上菱角泡吧,菱角泡能有鱼。

爹不反对,表示了赞同,召唤大伙: 中, 中啦,走吧,上菱角泡。菱角泡大,水也深,离呼兰河河道远,水撤了鱼跑不出去。

大伙觉得张井林和我爹说的话有理,陆陆续续地上岸, 往菱角泡走。我望望天,瞅瞅太阳,心里约摸,乍也十二点多了,过了晌午。 肚子开始咕咕叫,便不想再去。

我对爹说,这大河叉子里都没鱼,菱角泡能有个屁魚!咱回家吧,爹! 我不信菱角泡有鱼, 回家吧!

「不中!好容易来一趟,说啥得整点鱼回去」。爹根本不理我的茬,不听我的推理和劝告。

看我爹不容置疑的样子,我的小毛驴脾气上来了,一撅哒:那你们去,我不去了, 我饿了,我回家,我先回了。

没等我爹表态,我转身径自奔向老狼山,要抄小道回家。爹大声喊我回来, 我佯装没听见,加快脚步,头也没回。

等我爬到老狼山的顶尖上,回头看山下的菱角泡,爹和社员们正热火朝天地在罩鱼。我深耳谛听,竟是嘈嘈渣渣(杂杂)的欢乐声。

菱角泡里栖息的野鸭子和大雁等水鸟,都被他们惊扰的飞了起来,沿着菱角泡周边盘旋,不时嘎嘎叫着转圈飞。

看来他们在菱角泡真的整着鱼了 !

我立刻来了精气神,颠颠地跑回家,大老远地就喊娘:捞小米干饭吧,我爹和王大三子(我弟小名大三)整着魚了。我饿了,先回来了。

娘听我一说,也没多问,就紧忙洗手,蒸小米干饭。小米淘洗干净,下锅煮八分熟,用笊篱淋出湿漉漉的干饭,蒸在锅里。

我舀了一大碗浓稠米汤,抱着碗一边吹凉一边喝,先给肚子垫垫底,再等我爹罩鱼回来炖魚吃。

老天不负苦心人,爹和弟弟没有白忙乎,竟罩回十多条半斤以上的大鲫鱼,几乎个个有籽。

娘高兴地接过我爹手中罩的鱼,倒进水盆里。一阵忙乎,刮鳞去鳃摘苦胆。

我帮娘端出做好的干饭,擦干锅,放上大油。娘用红辣椒、葱段加大蒜爆锅,又舀一勺大酱放进去,煸出香味,将收拾好的鲫鱼一并入锅。滋滋啦啦,一股热气升起,舀进一瓢多水,娘盖上锅盖。我蹲着,往灶口添柴。

咕噜咕噜, 野生鱼的香味四溢了出来,闻着都要留口水,是真香 !吃饭动筷子时,父亲端起饭碗,瞅了瞅我,说了一句话:你没恒劲, 吃不了苦,见硬就回,尿汤汤地,完蛋 !

爹的话, 还有当时的表情,我至今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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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打冰眼凿冰窟窿

一年最寒冷的三九四九天,屋外滴水成冰,寒风刺骨。但在北方生活的人,对严寒已经习以为常了。

趁冬闲,爹领着大哥和我去呼兰河的冰面上打冰眼凿冰窟窿。

头天备齐铁锹,尖镐和专用的冰攒子(梭镖形的破冰工具),花筐、麻袋,早上吃过饭就跟着爹出发了。

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也挡不住我们激动的脚步。一道上,嘴里呼出的哈气在寒风中变成了白霜,挂在帽沿和两侧的帽耳朵上。脸被寒风吹的生疼,也根本不在乎,大人孩子都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冬河面结了一米多厚的冰,浅水的河段已经冻干了底。

爹先在冰面上来回走了几圈,还趴在一处冰缝上听了一阵,最后选定了一个开凿冰窟窿的点。

爹举起尖尖的四棱的冰攒子,就是把铁纤钳在大碗粗细的实木里制成,有半人多高,上面有两个光滑的木横把手,要用两手抓住抬起往冰面上钏,才能在冰面上凿出圆的方的冰窟窿。

凿冰窟窿全靠体力刨挖。不到一个小时,冰坑已经挖到了一米多深。我拿不动铁纤,就用铁锹往外铲冰。大约凿有一米多深的冰,就能看见水了,人在上面,用冰穿另一头木背猛砸猛棰冰窟窿,还差一指多厚的冰层碎了。

这时候,冰坑里开始出现渗水。

爹让我们往后躲一躲,然后他高高抬起冰攒子用力一戳,只听「扑哧」一声,冰窟窿里的水在压力下窜出河面半米多高。

大哥又迅速用力连戳几下,彻底打通了这个冰上捕鱼窟窿。

忽的一下喷出一股浑水,随后喷泉一样涌出大鱼小鱼和哈蟆。

在冰层下越冬的水生动物,呼吸着新鲜空气,一个个都从水里冒了出来,一会儿冰窖里水溢满了。

鱼儿在里面撒着欢,红肚哈士蟆,一种叫林蛙的哈蟆蹦蹦跳跳,往冰面上窜。

鱼儿终于见到太阳了,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我用自制的木把有两米多长的带网眼的抄捞子往上捞鱼,甩到事先铺好碎雪的冰面上。鱼儿叭叭的欢跳着,甩着尾巴,红肚哈蟆蹦哒蹦哒几下,没有一会儿工夫就冻僵了。

收获的多是哈蟆鲫鱼,很少有一斤以上的大鲶鱼和鲤鱼。

大一点的鱼在深水处越冬,听到冰面上有动静,早都吓跑了。每年,我家里都要储存几筐小鲫鱼小哈蟆。

小鲫鱼小哈蟆用冷水一缓,新鲜得像刚出水,吃起来味道一点不差,一直吃到冬至或正月过年开春开化了。

每周能吃一次鱼,娘用一小勺油,小火慢煎,煎出一盘又香又酥的小鲫鱼,用一勺猪油,半碗大酱加醋、白酒、花椒粉、大料粉、葱花、干辣椒,能炖出一小盆,又鲜又香红肚哈蟆,连骨头一起吃,哈蟆骨头都炖酥烂了。

那年月,村子里天天有人来挑担卖鱼,都是活蹦乱跳的野生鲤鱼鲶鱼鲫鱼。

今天,呼兰河那样优越的生态环境一去不复返了。那时呼兰两岸河套,河渠密布,湖泊相连。蓝蓝的天空,飘荡着朵朵白云。天经常涮涮的下小雨,雨后就出太阳。东边日出西边雨,天边挂着高高绚丽的彩虹,使人心旷神怡,产生无限的遐想。

后来的人们把草原湿地都开发成了稻田地,高岗地种上了玉米、大豆、高粱。山上的次生林大面积砍伐开成庄稼地,环境退化,河道变窄,雨水少了,气候不行了。

难忘黑土地,心中的呼兰河。

「末完待续」

2017-02 于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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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志华 ,笔名远近,齐齐哈尔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知青,中国一重教师,富拉尔基公安分局民警、副所长、指导员、分局政治处宣传干事、教导员。1977年毕业于哈尔滨电机学校政文专业。在《齐齐哈尔日报》《鹤城晚报》《齐齐哈尔公安报》《原创文学》《海南文苑》等报刊发表过多篇作品。微信号:wxid_m4yc9tzbj8ib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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