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辭去教師工作,和妻子隱居深山三十多年,長子因此離世成最痛


“隱居”對於紛雜的“社會人”來說無疑是最理想的養老方式,然而伴隨著生活各方面的壓力,這種理想已然成為奢求,而“隱居”的人也只是存在於上一輩人之中。來自河南洛陽的夫妻李書邦和王海英就是“隱居”之人,深山生活了近30多年,陡崖,孤夜,青燈、林茂,果香,鳥鳴,雲悠、一切大自然的美都被他們所享受,在無水無電的情況下絕壁上闢出“桃花源”,果香滿天飛。人們都稱她們為“愚公愚婆”。

這則關於“愚公愚婆”的故事我們還得從30多年前說起,1970年,李書邦高中畢業的第二年,就開始在附近學校教學,這一教就是15年的時間。但他覺得生活過得太平淡了,他說他讀過書,人來到這個世界上,不搞出點成績,就會留下遺憾,而在當時來說,缺乏創業經驗和資本的他,似乎除了種地也找不到別的門路,用他的話說“當農民,就得多種點地”。

這種不甘願平淡的想法越發的濃烈,有一天李書邦辭去工作,用自家的8畝責任田和村裡簽訂協議,換取了腳下這66畝山地的承包權。之所以用8畝地就能換到66畝山地,是因為這裡離他所在的興華鎮夏前頭村太遠,而且還要翻過一道山嶺,更重要的是,土地太貧瘠,打不了多少糧食。而他的8畝責任田,則離村子近些,較肥沃,種起來也方便。


放著教師不做,偏要承包荒山,在別人眼裡,李書邦或許是腦子“進水”了。他卻並不這麼認為。其實當時包下這塊山地也並非盲目之舉,李書邦承包的這塊山地,在他之前也曾有人承包過,但是那些承包的人,無論是種糧食,還是種樹,都收效不大。“我想來想去,覺得收效不大,是因為那些承包的人,沒有住到山裡面去,他們天天來回跑,時間都耽誤在路上了。”李書邦說,也正是想到這一點,他和妻子,捲起鋪蓋卷,住進了山裡……

住進山裡,說起來簡單隻有四個字的長度,然而真正要住進去,卻並不是那麼回事。山裡面,雖然白天陽光也很喜人,但是一到晚上,卻是刺骨地寒冷,而這裡除了前人留下的幾口破窯洞外,別無住處。擺在李書邦夫婦面前的首要問題,就是要解決住的問題蓋房。為了趕工期,夯實的泥牆還沒有乾透,李書邦就和幫忙的親友開始加築另外一層泥土,結果由於牆體承重過大,再加上沒有完全乾透成型,房子的牆體剛完工,就出現坍塌。

其中前牆牆體倒塌了一半,而之後在修補重建時,原來的牆體和新補的牆體中間就留下了這個縫隙。這還不算什麼,對於李書邦來說,建房子最難的莫過於給房子造頂了。房頂的設計一開始是這樣的:先鋪上一層高粱稈,再在高粱稈上鋪一層泥巴,然後在泥巴上面鋪上一層塑料薄膜。結果房頂造好沒多久,天空突然下起了冰雹,把塑料薄膜砸的到處是洞。


有了這次教訓,在修復時,李書邦特意改變了房頂的結構設計,在塑料薄膜上面鋪了一層泥巴,這樣看似周到的做法,卻出現了新的問題。在一次風雨交加的夜晚,房頂的泥巴被雨水完全衝了下來,塑料薄膜也被風颳走了,屋裡也開始漏雨,沒辦法,李書邦夫婦只得收拾收拾鋪蓋卷,跑到原來住的窯洞裡避雨……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李書邦不得不考慮用瓦片鋪設房頂。

其實用瓦片鋪設房頂,李書邦在建房之初就有打算,然而在這個三面是幾十米的深溝,一面是高嶺的地方,想運進瓦片難度可想而知,要肩扛手提翻過一座山嶺,或者要用繩索一筐一筐把運到溝底的瓦片拉到峭壁之上,然後再運到兩三百米外蓋房子的地方。為此李書邦跑了三鄉五里四五個銷售瓦片點,買夠了修房子的瓦片,歷盡千辛萬苦,終於給房子裝上了“堅頂”……

三十多年過去了,房頂的瓦片已經老化,每年李書邦都要把房子修繕一次,而每次修繕後,房頂便變得更加花哨,舊瓦、新瓦交錯其間。房子的問題還可以解決,但是水卻十分的艱難,問題一直困擾了李書邦十幾年,在四處尋找水源的日子裡,李書邦夫妻倆也曾沿著絕壁上的一條几十釐米寬的小道上來來往往,然而兩人年紀漸長,漸漸失去了年輕時的靈活。二人便找來一位老開山匠,沿著絕壁打出了一條“之”形通道。


但是這兩條路都不是運貨出山的好途徑。走後山的羊腸小道時,兩頭牛拉一輛平板車,半天只能運出一車糧,還需要幾個人邊拉邊推。而絕壁上的這條“之”形道,單人上下已經很費勁,再擔著擔子,幾乎不可能。蹲在絕壁沿上,李書邦看著對面山坡上的山路,又動起了腦子,很快,一條連接絕壁和對面山坡的鐵滑索便架了起來。就這樣憑藉著這條鎖鏈,他們養活兒子和女兒。

隱居生涯中,勞累、沒有房、沒有路、用不上水電……這些對於王海英和李書邦這對老夫妻來說,“熬過去了都不算啥”,他們心中最大的結,來自於對兒女的愧疚。兩人剛進山時,長女、長子都在山那邊上學。他們一心撲在了剛承包的幾十畝土地上,狠下心來要在山裡紮根,卻忽略了對兒子的照顧。進山不到三年,長子便因病離世。直到王海英46歲時,他們才又迎來了第二個兒子李俊傑。

在山裡生活,條件艱苦是一種常態,而在這苦中,這一家人也能尋摸到絲絲“甜”來。有時候王海英急了就會抱怨,抱怨出不去山、抱怨賺不來錢、抱怨收了許久的果子又要爛在窯洞裡了……每當這時,李書邦就悶悶地回一句:“跟雞隨雞走,跟狗隨狗走,你就認了吧……”一年一年地重複,李書邦和王海英總是充滿希望,又總是到頭來失望。


採下的部分貯藏在窯洞裡,也不能保存太久。每天,夫妻倆都要挑著擔子去山外的集市上擺攤賣果子,早出晚歸,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窯洞裡的果子又壞掉多少,隔不幾天就要挑出一擔子扔掉。有時候他們也會看到希望,山外的果販承諾說“果子成熟了就上門收購”,可到滿山果子飄香時,那些商販總也不打電話來。李書邦站在核桃樹下的坡路上,伸長了脖子也看不到山外邊是不是有人進來。沒有出路、沒有銷路,是他們最大的痛。

李書邦、王海英,這對年近七旬的山村夫婦,在長達三十多年的時間裡,以青燈長夜為鄰,以風霜雨雪為伴,在幾近撂荒的大山上,編制了一段美麗的桃源之夢,從而也被譽為當代的“愚公愚婆”。如今提起自己的“這番事業”,李書邦說了這樣一句話:“自己上過學,知道人活在世上,就要幹出點名堂……”平凡之中的偉大追求、平靜之中的滿腔熱血、平常之中的極強烈責任感。或許這才是“愚公愚婆”的人生夢想,人們最終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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