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紀實 之 20世紀 特大持槍行凶案始末(12)

大案紀實 之 20世紀 特大持槍行兇案始末(12)


劉詩萬這些天來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他沒料到熊小華會通過新聞媒介公開案情,向全社會公開所有涉案人員的姓名、身份、年齡及面貌特徵。在交通要道和汽車站、火車站、碼頭以及影劇院、歌舞廳、酒店髮廊等公眾場所張貼印有這些人員照片的通告,發動了一場群眾戰爭,採用了鋪天蓋地的人海戰術。尤其是參與“5·6”爆炸案的劉明全兄弟、陳兵、邱家勇等人相繼落網,更使他感到了一種強大的壓力。如果劉明全等人供出了“5·6”爆炸案的起因,他的處境就會變得非常不妙。

看來,保守型的防禦是不行的,必須採取主動行動,對手伸出了左拳,我就要衝出右拳迎上去;你採用人海戰術,我就來個全面出擊。

劉詩萬通過電話,向手下發出行動的指令,給他們做出周密的佈置,選定攻擊的目標,並作出規定:凡有功者,重賞!凡臨陣退縮者,殺!凡向公安機關通風報信或萬一失手向公安機關交待者,殺全家!

劉詩萬有個特點,在安排類似的行動時,從不舉行聚會的方式,也不面見他的手下,只找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親信面授機宜,代理他指揮和協調。這也許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不管手下是否被抓住,跟他都沒有任何相干。即便他們招了供,公安機關也找不到他的犯罪證據,無奈他何。

當天晚上,內江影劇院、貝爾曼迪斯科廣場、金泰王樂都都發生毆打觀眾和玩客事件,傷數人。

深夜,百貨商場、友誼購物中心、國際信託債券公司內江分部被人縱火,損失慘重。

次日凌晨,多家茶館被炸,因茶客稀少,幸未傷人。

5月21日晚上,兩名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攔住一輛奧拓出租轎車,低聲說了句:“到威遠縣。”車子剛拐上去威遠的岔路口,兩支烏黑的槍口分左右抵住了司機的腰肋處。渾身發抖呆若木雞的司機被結結實實捆在了座位上。兩個黑衣人搜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鈔票,摘下了他脖子上的玉佩。下車後,他們步行了一段距離,又攔住了另外一輛出租轎車,如法炮製……這天夜裡,共有5輛出租轎車的司機遭受了同樣的命運。

5月25日,熊小華接到一封打印的信件,上寫:公開地給你說,秦檜也有三個臭朋友,關注你的人不少,你不要把事做絕!

同日上午,魏常平到幼兒園接女兒回家,小女兒遞給了他一張紙條,他展開一看,頓時心驚肉跳:魏副政委,我們能讓你的乖女兒給我們帶信,就能帶走你的千金,你信嗎?

緊接著,在內江駐紮協調破案的省公安廳刑偵處處長王紀倫、副處長王慶昌、大案要案科科長劉長樸、偵察員王東峰等,在賓館開始受到騷擾,莫名其妙的電話和半夜敲門聲,驚擾了他們的工作和睡眠。這些轉瞬即逝的影子像幽靈一般蠶食著幾位刑偵專家的神經。

與此同時,謠傳四起:內江地區警匪要混戰一場!

一時間,群眾談虎色變,人心惶惶。不斷髮生的暴力事件更使內江市籠罩了厚厚的陰雲,人們開始表示了對公安機關的強烈不滿,上級領導也把內江列為暴力城市,進行了措辭激烈的批評,不少在內江投資的外商給公安機關寫信,打聽事實真相,請求公安機關保護他們的安全。

5月27日,市人大政協向公安機關發出質詢……

劉詩萬在實施了一系列行動之後,認為已初步達到了他打亂熊小華陣腳的目的。靜觀事態的發展,他希望熊小華能就此罷手,掛出免戰牌。

這天,他忽然接到B的緊急傳呼,約他見面。

夜11時30分,劉詩萬驅車趕到市郊沱江邊的小臨江茶樓。

這兒遠離城市塵囂,環境僻靜優雅,是為那些熱戀的情人、磋談生意的商人或不願為外人所知的密談者提供的好處所。

劉詩萬趕到時,B已在那兒等候多時了。

待服務小姐斟上茶,劉詩萬便迫不及待地問B:“什麼重要的事這麼急著找我見面?”

B說:“最近社會上很亂,出了不少案子,我想你可能知道。”

劉詩萬點了點頭:“熊小華有什麼反應?”

B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我正是為這個才這麼著急找你的。”他放下茶杯,把含在嘴裡的一片茶葉吐掉,“熊小華這些天顯得精神振奮,不僅沒有被這接連不斷的案子和一再發生的恐嚇事件難倒嚇住,反而勁頭更大了,他在偵破會議上說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終於傾巢出動了,幕後的頭腦人物也從後臺走到前臺了,他要求我們在抓現行犯罪的同時,密切注意你和葉貫武的動向。”

劉詩萬腦門緊皺,把玩著茶杯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沉吟著沒有開口。B接著說道:“劉明全、劉明富兄弟被抓住後,已經招供,他們在審訊中交代了“5·6””爆炸案是因你和劉長奎爭奪工程項目引起的,並說幕後指使人是你。劉明全還交代說,羅陽和王建賓沒有在別處,他們大概一直在成都。羅陽在“1·26”案之後,即在1月26日槍殺交通鄉的王國超之後,是你幫助羅逃到成都去的,到了成都後一直跟王建賓住在一起。”

劉詩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粗胖的脖子不時艱難地扭動一下,把玩茶杯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問:“對槍擊孫濤的事他們講了什麼沒有?”

“講了。”B挪了挪竹椅子,往前湊湊身子,壓低嗓門說道:“劉明全交代,在“5·6”爆炸案之後,5月7日,王建賓從成都打電話到東興鎮開茶館的張二哥處,要找他,問“5·6”以後情況怎麼樣。他問王建賓是什麼意思,王說陳樹明給他和羅陽打了電話,他就對王說他們吃虧了,炸傷了好幾個人。第二天,也就是5月8號就發生了槍擊孫濤的事情。他在交代中說據他估計,“5·8”槍擊案是羅陽和王建賓回來作的案,而且他們回來肯定與陳樹明有關,也可能是陳把他們叫回來的。”

劉詩萬聽到這裡,臉上已經氣得發青,咬牙切齒地罵道:“狗孃養的軟骨頭,竟然幫助推理起來了,算他有本事!他說到我什麼沒有?”

“那倒沒有。”B喘了口氣,“熊小華問他,你們老闆是否知道這件事?劉說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但他供認他與弟弟逃走是你安排的。”

“熊小華掌握這些情況後有什麼打算,你是否知道他準備採取哪些舉動?”

“他目前把重點放在抓捕羅陽和王建賓上,已經向成都派出了偵察員。他在偵破會上分析說,汪衛東、陳樹明、周英等“5·8”涉案人員肯定已經外逃,極有可能是逃到南方沿海城市,有偷渡出國的企圖,準備通過公安部向福建、廣東、廣西等省發佈通緝令,但在採取這些行動前,必須先抓住羅陽和王建賓,取得證據。另外,已對公眾娛樂場所、商場、銀行增派了警力,採取了重點保護的措施,同時對偵破組公安民警的家屬和已被捕的涉案人員的家屬加強了安全防範工作。”

劉詩萬放下茶杯,兩眼緊緊盯著B問:“熊小華準備對我採取哪些措施?”

“這正是我急於要跟你見面的原因。”B滿臉嚴峻地說道:“熊小華最終的目的是把你扳倒,他現在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因為他清楚我跟你的關係,有些事情儘量地迴避我,不讓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已經很不妙了,但他尚未掌握你的什麼證據,一旦羅陽、王建賓和汪衛東他們被抓住,後果就嚴重了!

劉詩萬拿起茶杯在茶臺上輕輕頓了幾下,語調裡充滿著自信說:“這些你不用擔心,就是熊小華把羅陽他們抓住了,羅和他們也不一定會如實招供。退一萬步講,即使他們供出了我,熊小華也無奈我何,法律我還是懂一些的,沒有直接證據,他就咋不了我,況且我在內江的身份他也清楚,想扳倒我沒那麼容易!我現在對付他還沒有使出全力,如果他真想把我置於死地,我也不會讓他活得輕鬆。至於老弟你更不必提心吊膽。懷疑,懷疑頂屁用!他不敢對你怎樣,有我在,你放心!”

B眨巴眨巴眼睛,仍舊是憂心忡忡:“萬兄,對你在內江的地位和能量我是非常清楚的,但對熊小華我也很瞭解,他認準並下了決心的事情,誰也拉不回頭。以前我曾給你說過我們的偵查方案,而熊小華既勇猛又足智多謀,況且幹了近20多年的刑警,手段是很厲害的,凡經他手的案子極少不被偵破。我必須提醒萬哥一句,千萬不能輕敵,不能大意,還是早作防備的好!”

劉詩萬不能不承認B說得句句是真,他非常清楚自己面臨的處境,危險正一步步逼近,只不過他不想在B的面前露出心虛的樣子罷了。他那胖圓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很勉強地乾笑兩聲:“你的關心,老兄沒齒不忘,我會注意保護自己的,羅和王建賓他們我也不會讓他輕易抓到。據你估計,熊小華下一步除查找羅陽他們外,還會不會有其他的舉措?”

“毫無疑問,熊小華在全力查找羅陽、王建賓和其他涉案人的同時,不會對你鬆手。我剛才說過,他的鬼點子很多,不排除聲東擊西的可能性。”說到這裡,B變得嚴肅起來,鄭重其事地說道:“熊小華的辦法和渠道神出鬼沒,弄不好你的活動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有這麼厲害?”劉詩萬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難道我所有的活動他都能知道?”

“一點不假,”B繼續說道:“所以你要加倍小心,以後咱們也儘量不要再聯繫了,有什麼特別緊要的事,我會想辦法找你!”

劉詩萬與B分手離開小臨江茶館之後,徑直回到鬱香茶樓自己獨處的居室裡。B向他透露的訊息令他驚惶不安。熊小華不僅沒有被他唬住,反而更如火上澆油,加快了對案子的偵破,矛頭直對自己而來,這令他簡直無處躲藏,更讓他心底發怵。他心裡很明白,如果熊小華真的有那麼大神通,那就真的麻煩了。一來割斷了他同外界的聯繫,使他變成了瞎子和聾子,瞭解不到外面的情況,弄不清熊小華的舉動,就無法採取對策;二來無法指揮手下,喪失了同熊小華較量的主動權,只能處於被動挨打的位置。他非常感激B及時給他提了醒,不然就會有把柄讓熊小華抓住,他覺得自己必須靜下心來,思謀對策。

陳樹明、汪衛東、周英等已遠離內江,熊小華很難找到他們,可不必多慮。但羅陽和王建賓就躲在成都,內江和成都近在咫尺,危險性還是很大的。他覺得有必要親自到成都去一趟,面對老朋友鄭海,請他儘量不要再讓羅陽、王建賓幹出頭露面的事。如果有必要,就送他們到郊區比較閉塞的地方藏起來。只要熊小華抓不住羅陽和王建賓,就無法掌握“5·8”槍擊案核心的東西,緊靠劉明全、劉明富兄弟的供詞並不能把他怎麼樣,只要能把羅陽他們保住,他就可以免除後顧之憂,集中精力對付熊小華。

現在當務之急是怎樣才能避開熊小華的視線,趕到成都去。

最穩妥也最行之有效的辦法是把他調離內江。

劉詩萬想到這裡忽然心中一亮:何不利用熊小華急於抓到羅陽的心理,悄悄透露羅陽已到某地某地的消息,讓他去撲空呢?

想到這裡,劉詩萬頓時提起了精神,他看了一下表,此時已是凌晨4點。他伸手摸起床頭的電話,給小A打了個緊急約見的傳呼。

次日晚上7點,大A匆匆來到省公安廳刑偵處副處長王慶昌在內江鐘樓飯店的住處。省公安廳刑偵處處長王紀倫已回成都處理公務,留下王慶昌副處長協助指導辦案。

大A見到王慶昌就急不可待地說:“王處長我已得知了羅陽的蹤跡!”

王慶昌副處長一聽說有了羅陽的消息,連忙問他:“羅陽在哪兒?”

大A神情激動地說:“他在廣西北海!”

王慶昌沉吟了一下,說道:“他和王建賓不是一直躲在成都嗎,啥時去了北海?”

“據說已經去了一個多星期了。”

“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提供情況的人也很可靠!”

“這個人是誰?他是幹什麼的?”

“這……”大A面露難色,吞吞吐吐道:“王處長,我已答應他為他保密,不把他的身份洩露出去,等抓住羅陽,我再告訴你吧!”

王慶昌不好再追問下去,拿起電話向市公安局局長蔣長緒、市中區公安分局局長程崇貴、刑警隊隊長熊小華通報了這一情況,讓他們火速趕到鐘樓飯店。

王慶昌打過電話後,大A提出,此事只能限以上幾人知道,不能再擴大了,包括分管刑偵的魏常平副政委。王慶昌答應了。

20分鐘後,蔣局長,程局長,熊小華相繼趕到鐘樓飯店。在王慶昌副處長的主持下,開會研究如何處理得來的消息。

(未完待續)

摘自—《天府之國魔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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