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兄弟在新片中究竟做了啥?聽聽女主角怎麼說

校對:Issac


喬爾·科恩和伊桑·科恩的這一組西部短片合集——《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可以說是一部不可預測的作品。當我們看完四個故事之後,佐伊·卡贊才在這部影片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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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2018)


她扮演的愛麗絲·隆嘉博坐在宿舍裡一張擁擠的晚餐桌前,她的身旁是她那有氣無力的哥哥吉爾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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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著吉爾伯特的「演講」,聽他將自己假想的西部商業計劃與——為了他的妹妹安排的——一樁更不切實際的婚姻聯繫在一起。隆嘉博小姐看起來像是要用她的一生來忍耐困苦,像是沒有任何機會或自由,去學習技能或是獲取資金,來改變自己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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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加入的馬車隊之旅,僅僅是她要經受的第一個痛苦。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受驚的女子」,在我看來,這個標題再恰當不過了。

「我覺得這部電影太神秘了,就像是一場夢,或是別的什麼東西,」三十五歲的卡贊在我們的訪談中說道。那是今年十月,正處第五十六屆紐約電影節期間,我們在一間市中心的酒店完成了這次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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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於十一月九日在某些電影院小範圍上映,同時也在網飛上線。在這次訪談中,卡贊談論了科恩兄弟的拍攝方法(這加深了我對這部影片的景仰),以及她在自己的那個故事中詮釋角色的方法。



記者:你看的第一部科恩兄弟的電影是什麼?

佐伊·卡贊:我覺得應該是《撫養亞利桑納》(1987)。不過,我第一部真正記在腦中,而且有自己獨立思考的電影是《冰血暴》(1996)。我的父母有《撫養亞歷桑納》的錄像帶,他們可能心想:「可能這部電影對小孩子來說太『不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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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養亞利桑納》(1987)


《影子大亨》(1994)可能是第二部。科恩兄弟住在我心中的萬神殿的原因之一是,他們的作品和我從小耳濡目染的東西太不一樣了。我的父母給我們看的東西,大部分都要比他們年代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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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大亨》(1994)


我們會看經典好萊塢電影,像是希區柯克啦,普萊斯頓·斯特奇斯啦,比利·懷爾德啦。你知道的,像是《春閨風月》(1937)、《雙重賠償》(1944),諸如此類。外國電影的話,那就是黑澤明什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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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風月》(1937)


所以說實話,科恩兄弟的電影,我都是和我的大學男朋友一起看的。我覺得吧,尤其是對我這樣被老一輩影迷養大的孩子來說,科恩兄弟的電影就是那種讓你找到自我、獲得自己的成年經驗的作品。

記者:在紐約電影節的新聞發佈會上,你說在《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中,那些故事都是相互吸引的。你能解釋一下,你的那個故事是怎麼和別的故事產生聯繫的嗎?

佐伊·卡贊:我覺得這部影片給你某種感覺,讓你看其中的某一個故事,就能為看其他的故事做好準備。在這些故事之間有一種夢一般的邏輯——就像你可能做了個夢,然後你醒過來,又入睡之後,你做的下一個夢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故事,但卻與上一個夢存在著某種連續性。這就是這部影片給我的感覺。

不過,我覺得這其中還是存在著某種秩序的。它有某種內在的三幕劇結構——可以說是觀影期待上的三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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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2018)


這部影片的第一個故事告訴你,你要渡過一段愉悅的觀影時光了,死亡是有趣的、具有音樂性的、搞笑的。你會收穫快樂。而當你看到第三個故事的時候,它完全反轉了你對第一個段落的期待——「哦,你覺得看娛樂片很爽?好吧,你其實還是得付出特別高昂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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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看到第三個故事的結尾的時候,你會想:「噢,我的主角要死了」。接著,你看到了湯姆·威茨的那個故事,你又重新獲得了希望:「可能我的主角不一定非要死?」然後就是第五個故事「受驚的女子」了,也就是我主演的那個故事,也是最長的那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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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故事裡,你有最多的時間來了解角色,這個故事的敘事方式也是最傳統的。所以,你就相當於坐在了布萊希特的間離式劇院裡:影片鼓勵你坐得遠一點,放鬆一點——然後某些事情就發生了。

最後的一個故事(「遺體」)則讓你完全地沉浸在某種離奇感中。我特別喜歡最後的這個故事,這應該是我最喜歡的了。

記者:科恩兄弟是怎麼闡釋你的角色——愛麗絲·隆嘉博的?

佐伊·卡贊:他們其實沒有特別深入的人物小傳。我去試鏡的時候,他們經常在笑——我當時還不知道,不過在片場的時候,他們是在覺得某些地方不錯的時候才會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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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是一個好的信號,因為他們看起來很開心,不過我不知道那就是他們行事的方式。我非常熟悉他們的作品,所以我有時能夠理解在他們存在的那個世界裡,某種不一樣的臺詞與表演方式。不過當時我走進房間的時候,我特別害怕,我的感覺就像是:「我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我實在太想給科恩兄弟他們需要的東西了。」

我不覺得我甚至和他們談論過這個角色。我覺得這個角色很大程度上已經在劇本里體現出來了,而且科恩兄弟其實很長時間以來都在處理這樣的角色,這些角色甚至已經成為了他們自己的某種延伸。對於他們的想法,服裝設計師瑪麗·索福瑞斯給我的信息和其他任何人一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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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兄弟


當我走進我的試衣間的時候,所有的服裝都已經選好了。我能做出的最重要的決定,就只有我的髮型了。不過,這也僅限於「你可以從這兩種髮型裡選擇一種。」

記者:所以你就選了一種。

佐伊·卡贊:是的,這就像是「要劉海或者不要劉海。」我可不知道。我還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考慮這個角色的。

記者: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個故事實在太過荒涼了:有一次當你的角色意識到沒有家人的你,在這個世界上有多麼孤獨的時候,你說:「我沒有別人」。在我們的理解中,這意味著一個女人在她生命中的某個階段的經歷。不過,接下來,這個故事同樣充斥著反諷與玩笑。我覺得在這個故事裡,科恩兄弟的笑聲會不會有點不和諧呢?

佐伊·卡贊:好吧,不會,我覺得不會。因為對我來說,這一段看起來有點像契訶夫。(愛麗絲·隆嘉博)就像是索尼婭或者瑪莎,或者(像是在《海鷗》裡)別的什麼角色。這個角色正是處在那種狀態。我曾經演過類似的角色,我知道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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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作家,他們讓我想起契訶夫:在契訶夫的故事裡,你可能會看到某些人心碎的剎那,接著另外的某個角色又開始講述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故事,然後第三個人就不會意識到有人的心碎了。幽默與悲劇是共存的,就像是一把刀的兩面。

記者:從故事的題目「受驚的女子」中,我們彷彿可以看到一部令人目眩的西部短片。不過,當你看下去的時候,它一點都不凌厲。

佐伊·卡贊:是的,我知道。我也發現了這個題目和「凌厲」之間的關係,這很有趣。你可以這麼想,那種黑色幽默看起來其實可以特別憤世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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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和往常一樣,我特別喜歡科恩兄弟的文字,讓我們彷彿沉浸在美語詞彙帶來的愉悅之中。我覺得能親口說出如此獨特的臺詞,感覺一定很棒——一切都恰如其分,你的角色一直在說她應該說的東西。

佐伊·卡贊:我覺得你對他們文字的描述是非常準確的。它們對我來說確實很獨特。你正是在以最棒的方式,來體驗作者的手筆。這並不是自然主義的,他們幾乎所有的作品,都和自然主義隔開了一步的距離。

這可能是他們自己的風格,我覺得這也和「每個人講話的方式都與別人不一樣」有關。對語言的高度敏感決定了一切。你知道,他們選取的每一個詞都達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精確。它們聽起來就像音樂一樣,而你需要找到彈奏那段音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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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語言聽起來就要更狡猾一些,他的措辭也會比我們的臺詞要更高級。我們的臺詞更接近於自然主義,不過,你知道這種「接近」也是經過他們選擇的。這並不是因為他們覺得這就是優秀的創作,而是因為這就是他們唯一的寫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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