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第一御用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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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政（北齐宰相）、高浚（北齐永安王）、高涣（北齐上党王）、高睿（北齐赵郡王、太尉）、高归彦（北齐太傅）、胡长仁（北齐尚书令、外戚）、高思好（北齐南安王）、高俨（北齐琅琊王）、斛律光（北齐咸阳王、左丞相）。

让我们从上面这份名单看起，名单上的这些人有两个特点，一他们都是北齐人，二他们都死于刘桃枝之手。刘桃枝这个侍奉北齐七代君主（高欢、高澄、高洋、高殷、高演、高湛、高纬）的人物，今天我们对他知之甚少。尽管被称为北齐第一御用杀手，但他连自己的列传都没有，他的事迹散见于《北齐书》、《北史》、《资治通鉴》等史料之中，而且但凡他的出场都不是什么好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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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桃枝的名字就很特别，根据周一良《魏晋南北朝史十二讲》（东晋南北朝人小字）考证，“古人信桃木可以辟邪，故北朝人多有以桃取名者”，例如什么桃枝、桃符、桃杖、桃棒等。由此可见他的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包含了很好的寓意的，但是乱世当中光靠名字什么邪都辟不过去的。

《北史·恩幸》记载刘桃枝在历史上第一次亮相是作为高欢的仓头，仓头是奴隶的一种，主要任务帮着主将拿兵器，或者牵马什么的，也可以说相当于亲兵。对于仓头的选择标准，一是忠诚，二是武力值高。很明显刘桃枝两者都符合，要不然他也做不成高欢的苍头，但那时候的刘桃枝只是一个作战勇猛的大头兵，远不是后来令人为之色变的杀手。

高欢死后，刘桃枝继续伺候高澄。《北齐书·皇甫玉传》记载，有一年高澄闲的没事找了盲人来给府上人算命。盲士闻刘桃枝声曰：“有所系属，然当大富贵。王侯将相，多死其手。譬如鹰犬，为人所使。”仔细考虑一下就会发现这段记载应该是后来加上的，首先这位盲士不光准确预测了刘桃枝，还算准了高洋以后会当皇帝，而我们知道高洋能当上皇帝是因为高澄死了，高澄的死又是一个意外情况；其次从高欢到高澄刘桃枝已经侍奉高家十几年了，但是这十几年中史书对刘桃枝没有任何记载他杀人的事情，事实上他后来成为杀手是在高洋时期，当时还一点苗头都没有。所以这段事迹应该是后来的史官为了渲染气氛加上去的，不过这句话确实是对他一生的准确评价。

2

既然不是杀手那桃枝当时在干嘛，答案是做他的老本行。

他是苍头起家，一直是皇帝的侍卫，高洋在位的时候他已经做到了都督。《北齐书》记载一天高洋问群臣道“黑獭（宇文泰）不受我命，怎么办？”都督刘桃枝曰：“臣得三千骑，请就长安擒之以来。”高洋很欣赏他的话，赐帛千匹。后有人说刘桃枝是在说大话，大话也是要分的。同样的大话有人以前也对高欢说过，他说希望率数千精兵到长安生擒宇文泰，到建康去把萧衍抓回来做住持。说这段话的人叫侯景，刘桃枝是仓头出身，而侯景一开始也只是个镇兵，二人身份很像最后侯景在高欢手下成为封疆大吏。刘桃枝跟高洋说这些话是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侯景那样建功立业、封王拜相。

然而高洋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高洋指给了他另外一条路，一条不归路。那是他第一次杀人，高洋命令他杀朝廷的元老重臣高德政，刘桃枝傻眼了，拿着刀就是不敢动手。高洋指着刘桃枝，狠狠地说道：“你不干，你的脑袋就要掉了！”话都说到这了，为了自己的命刘桃枝只能下手，拿了刀子扑下去，斩下高德政三根脚趾，到最后他也没能杀了高德政，是高洋命令武士斩杀的。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武士刘桃枝为什么下不了手，也许是他觉得高洋这样做不对，也许是他之前收了高德政的钱，史载高德政死后高洋在他家发现大量珍宝。

也许是觉得刘桃枝上次杀人技术不太熟练，高洋决定给再他练练手。这次的目标是自己的两个弟弟永安王高浚和上党王高涣，作为十分有想象力的皇帝高洋觉得直接砍杀太没创意，于是他想了个好主意。高洋把两个弟弟抓了起来，关在铁笼子里。带着刘桃枝一起，拿着长矛往铁笼子里捅，没想到两个弟弟都很勇猛，居然用手抓住刺向长矛，直接折断。高洋没有办法，让刘桃枝把点着的柴火投进铁笼，两个弟弟被活活烧死。在这次杀人事件中，刘桃枝并不称职。

也许是这两次不怎么样的杀人经历让高洋觉得刘桃枝不是个好杀手，终高洋之世没再让刘桃枝杀过人。这一时期刘桃枝还是做自己护卫皇帝的本职工作，应该说高洋对他的这个工作还是很满意的，《北史》记载高洋每次出游的时候“多使刘桃枝、崔季舒负之而行。”能背皇帝是莫大的荣幸，皇帝很信任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摆在他面前。高洋死后儿子高殷即位，弟弟高演发动政变要废掉高殷，根据《北史·杨愔》记载，高殷和高演在太皇太后面前对峙的时候，“领军刘桃枝之徒陛卫，叩刀仰视，帝不睨之”，对刘桃枝来说作为皇帝的侍卫，只要能帮皇帝摆平这场叛乱就是立下不世之功了。然而懦弱的高殷放弃了这次机会，高殷丢到了皇位，而刘桃枝也失去了成为权臣的机会。

3

高演、高湛兄弟俩在位的时候刘桃枝没什么杀人的机会，因为高演不怎么杀人，高湛喜欢亲自动手。在这几年中只有高归彦造反被擒之后，高湛派刘桃枝去杀了他。可能是高洋时代的杀人经历让他知道如果做的不干净利落会被皇帝责备，这次刘桃枝做的很棒，他用自己日后的绝技“拉杀”干掉了高归彦。

他不会知道自己这次流利的杀人行为给当时的太子高纬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所以高纬即位之后只要一有想杀的人就会派桃枝出马，从宗室高睿、高思好，在到太后的弟弟胡长仁，以及后主自己的弟弟高俨，刘桃枝的手法越来越熟练，技艺越来越高超。杀的人越来越多了，刘桃枝受到的宠信也愈加深厚，《北齐书·恩幸》记载，在神武帝高欢时代的仓头刘桃枝到高纬的时候已经开府封王了，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是不是他最初想要的。

572年，刘桃枝又一次出手。这一次杀人的手法也记载的最详细，《资治通鉴》记载后主要杀大将斛律光，面对这样一位功臣，皇帝是不敢公开杀他的，于是下了一道圣旨骗斛律光入宫，斛律光到凉风亭时刘桃枝乘其不备，从后面偷袭，但斛律光终究是久经沙场的大将，虽然老了，遭到狙击也没有倒下，还有回过头去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桃枝常为此事”。最后桃枝又叫了三个人，用弓弦才勒死了斛律光。在杀斛律光时他好像又变回了当年那个高洋威胁之下才敢扑向高德政的刘桃枝。

这也是史书记载的他最后一次杀人。

五年之后北齐灭亡了，王公大臣全部被北周俘获，而刘桃枝却失去了踪迹。有人推测他在齐亡之际逃脱了，其实在北齐开府封王的他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了，如果齐亡之际他还活着那么五年间后主杀了那么多人不应该不派桃枝去的，所以齐亡之前刘桃枝大概确实是死了吧。

参考资料：《北齐书》、《北史》、《资治通鉴》、《魏晋南北朝史十二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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