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温酒煮雪

散文:温酒煮雪

林清玄在“温一壶月光下酒”一文中写道:“将月光装在酒壶里,用文火一起温来喝……此中有真意,乃是酒仙的境界。”这境界真的很棒,多年来一直很喜欢这种意境。

人生一路走来,喝过无数次的酒,有情趣的也有很多,自己喝的最难忘的一次酒,我管它叫“温酒煮雪”。

那酒是农家在腊月自制的浑浊的米酒,甜香而味浓;那雪是山区的一场快雪,迅猛至沸腾;温酒的人是我的父亲,他把酒放在古老的酒壶里,酒壶放在火塘边的热灰里温着;煮雪的则是天地。天地仿佛是一口巨大的锅,雪在里面被北风煮的翻腾飞舞,落在地上的雪是锅底结的一层厚厚的锅巴。

看着天地煮雪,父亲把火塘边温好的酒给我喝,没有菜,意象里下酒菜就是天地那口巨大的锅里纷纷扬扬的雪花,雪花的寒意与舞姿,真是下酒的好菜,大雪纷飞中,痛饮温热的米酒,是那么的酣畅淋漓!

“温酒煮雪”带给我的是寒意也是暖意,是美意更是爱意。

散文:温酒煮雪

要说真意,最难忘的还是看别人喝酒的一幕;许多许多年前,在一个夏天和一位朋友爬黄山,一天傍晚,在光明顶坐着歇息,身旁不远处,一位黄山挑夫坐在扁担上,我们看着他幽静而恬淡地举起随身携带的小酒壶,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中,就着苍茫的山色抿了一口酒,就着习习地清风又抿了一口酒。

朋友看的是呆若木鸡,楞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质问我:我们为什么不带酒?如果有酒,无需菜,就着这山色、清风喝上一口,也不枉此行!他在抱怨我。其实更是在抱怨自己,我知道他好酒,经历过许多酒席,但像黄山挑山工这样的喝法,却绝无仅有,人生难得有如此美景下酒,所以肠子都悔青了。

散文:温酒煮雪

其实,生活本身就是一杯浓酒,要喝出真味,需像林语堂老先生说的那样:生活中“最重要的不是去计较得与失,名与利,贵与贱,富与贫,而是如何好好地快乐度日,并从中发现生活的诗意”。

如果善于发现生活中的诗意,酒不醉人,人也会自己醉倒在美好的事物里,像雪小禅在三月天读王羲之的《兰亭序》时就醉倒了,还“但愿长醉不愿醒。”

她这样写道:读《兰亭序》的时候,“手心微微出汗,心里生出毛茸茸的绿意”;“梦在《兰亭序》里徘徊,停留,不愿醒来。多一笔则多,少一笔则少,不疾不徐.徐徐地诉说、书写,骨子里怀着赤子之心,大情怀的中华文化全在《兰亭序》里了。”

一千多少年了,《兰亭序》就在那里,朋友你欣赏了吗?又醉了几回?

散文:温酒煮雪

已经有许多许多年我几乎不再饮酒,因为生活本身已足以让我沉醉,不要说那些美的人,美的事,美得物,大美的自然,醉美的人文,就是苦字我也觉得是婀娜多姿的:自己曾生病多年,病痛让我感受到苦不堪言,也让我感受到苦的婉约,苦的多彩,苦的甘甜。

散文:温酒煮雪

如果能进一步在生活中“看破、放下、自在、随缘;真诚、清净、平等、慈悲”则“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从此"无挂碍故, 无有恐怖”;体验的是“千江有水千江月;还有“万里无云万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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