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祖母大人(六)

今年已经是2018年10月底了,距离奶奶过世整整10年了。从我记事起到奶奶去世,我仅仅跟奶奶独处过一次。那次也是我唯一一次跟奶奶单独相处了一整个晚上,至今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依稀记得是上世纪90年代末期,那时候我家的生活条件基本上处于普普通通的水平,或者还要比别人家更差一点,父母供应我跟姐姐上学,已经实属不易,于是在那段时间,只要有什么零碎活,但凡能挣钱,父亲就会去做。90年代中期左右,父亲认识了一帮浙江临海人,后来也算是朋友了。他们白天在蠡口从事小商品批发生意,晚上就会去田间地头河边用电瓶捉鱼逮黄鳝之类的。后来我父亲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等到那帮朋友离去之后,父亲的这个本领已经炉火纯青了。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仅仅靠身为农民的父母在地里扒食,在村里的厂里做工,一年到头也挣不下什么钱,因此我们平时的餐桌上少有荤菜。但是父亲靠了这个也不能称之为营生的电鱼活计,在那个年代我们家的餐桌上多了不少可口的野味,泥鳅、黄鳝、小鲫鱼,还有田螺。除了要拿去集市上卖的大部分比较好一点的货物之外,其余的都悉数上了我们那本就贫乏的餐桌。父亲在自己村里电鱼,也会去塘北奶奶家那的村里。有一次我央求了父亲好久,父亲就带我去了塘北奶奶家里。

电鱼一般在夜里,所以我和父亲吃过晚饭就骑上二八大杠往奶奶家赶。到奶奶家天已经快黑透了,村上的人也基本上吃过饭在乘凉了。见到我和父亲一起来,奶奶也非常高兴,高兴的是我的到来。虽然不是亲生的孙子,但毕竟是叫她奶奶的,是她领养的孩子的儿子。所以我对奶奶也是非常亲。

乡邻们也凑上来了。他们对于我父亲来电鱼都见怪不乖了,想必之前父亲已经来过无数次了。有家人家正好有个比我稍长的儿子,盛情的邀请我去他们家与他儿子同住。因为奶奶家实在是太破了,而且跟一个当时已经80岁的老人家一起挤一张破床,确实有点尴尬。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我还是想跟奶奶住在一起。

黑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邻居们也都回去睡觉了。父亲这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装备,就独自一人朝农田河边走去,没几步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我和奶奶也把门关好准备睡觉。

回忆我的祖母大人(六)

奶奶的房屋结构以及屋前屋后的分布手绘图

奶奶的老屋总共有两间房间,大概50来平,西面一间是起居室,北面是土灶台,南面放了吃饭的八仙桌,同时也堆放了杂物,满满当当。东面隔成了两间房屋,靠北的一间是奶奶之前给父亲做好的婚房,老式的床、柜子都一应俱全,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长年累月的闲置,已经落满了灰尘;而靠南的一小间就是奶奶的房间了。说是房间,其实就跟父亲的房间用门板隔开了。小小的地方就放置了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柜子放置衣服之类的。整个家里破破烂烂的,容许我这样来形容,一来那个年代物质都比较匮乏,二来我家相比别人家更是要贫苦一些,父亲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去帮奶奶整修,三来奶奶一个人居住,年岁大了总归弄不干净。

奶奶躺在小床的里面,我睡在外面,奶奶拉了下线,那盏我估计只有20、30瓦的白炽灯泡便熄灭了。躺在床上,我睡不着,外面青蛙的鸣叫声起此彼伏,月光顺着破败的窗户溜进来,撒在我的脸上,奶奶的脸上。那时候也不感觉怕,一来民风非常淳朴,二来外地人几乎没有,虽然做不到夜不闭户,但也几乎没有凶杀抢劫等恶性案件。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奶奶均匀的呼吸声,我也进入了梦想。可能真的太过遥远了,具体的细节真的无法记起,现在想来,就是跟奶奶度过了一个祥和安静的夜晚。

等到天快亮了的时候,父亲也满载收获的回来了。奶奶也早早的起床了,家里家外,屋前屋后的早忙开了。门前空地上的小鸡们已经自由活动开了,争相寻觅着地上的食物。奶奶坐在土灶前,一手拉着风箱,一手往灶膛中添加着柴火,呼呼的风箱声中,火苗照亮了奶奶的脸庞。低矮的烟囱中不断升起袅袅的炊烟,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

2018年10月30日晚9点30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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