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後悔的直抽自己嘴巴,怎麼就走了眼,沒看出元修還是個混不吝呢

閒話南北朝之天下歸一——黑獺出世(2)

再說另一根‘釘子’、‘糖尿病’患者斛斯椿。

簡單的說,這個貨,簡直不是個東西。

咱前面說過,高歡混的不咋地的時候投了爾朱榮;其實在此之前,斛斯椿就跟著爾朱榮混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馬仔,深受爾朱榮信任(“椿性佞巧,甚得榮心,軍之密謀,頗亦關預。”)。

但就是這個被爾朱榮視為心腹的斛斯椿,在爾朱氏行將崩潰的前夜,狠狠的從背後捅了爾朱氏一刀;當然,從人情角度說,高歡也下刀子了;但是高歡好歹明著來,手裡有兵,咱戰場上見。而斛斯椿乾脆就在堡壘內部拿爾朱們開刀,將爾朱氏的重要成員一網打盡;然後拿著爾朱們的腦袋拜了高歡的山門。

說這話還是韓陵之戰剛結束的時候,高歡遠在鄴城,一時鞭長莫及;斛斯椿來這麼一手兒,高歡當然欣然接受;立刻認下了這個小弟。等高歡進了洛陽,準備廢立之事時,替高歡考察新皇帝元修這活兒,高歡派給了斛斯椿。

這段時間,高歡和斛斯椿好的那叫一個瓷實。

後來等高歡把洛陽的事兒搞清爽(元朗禪位,元修登基),回到鄴城之後,留在洛陽,文官裡打頭的就是咱前面說過高乾;而武將裡為首的,便是這位斛斯椿。

這會兒的斛斯椿,大權在握,簡直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如果說此時此刻,元修就算再怎麼討厭他;想要動他,那難度可不是一點點的大。一來,如前所述,這傢伙手裡有兵;這玩意兒比什麼都管用;二來,他跟高歡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因此,輕易是動不得的。

可是,元修剛跟高歡鬧上彆扭,打算修理洛陽城中高歡一黨時,斛斯椿沒等元修下手,人自己個兒跑來了,一見面兒就跟元修說,大佬,打今兒起,我跟您混了。

高歡後悔的直抽自己嘴巴,怎麼就走了眼,沒看出元修還是個混不吝呢

這給元修雷的,You say what???

這腫麼回事兒呢?

斛斯椿這個行為,用四個字總結,喚作:做賊心虛!

這話兒,還得從高歡韓陵大捷說起;咱知道,爾朱氏合兵一處來戰高歡,其中有一路是爾朱世隆的兄弟爾朱仲遠帶隊。結果一仗下來,爾朱氏損失慘重。這位爾朱仲遠一看情勢不妙,立即撒丫子跑到滑臺去了;在滑臺,爾朱仲遠休整了幾天,覺得此處離高歡還是太近,便一杆子尥到南梁,投靠了蕭衍。

爾朱仲遠有兩個部將,一個叫喬寧,另一個叫張子期;這倆人一直追隨著爾朱仲遠;但是在滑臺,當爾朱仲遠繼續向南狂奔的時候,這二位悄悄兒的離隊,一撥馬頭,向北投降了高歡;並且供出了爾朱仲遠的去向。

這倆貨覺著,不管怎麼說吧,我們這算是戰場起義,而且還有立功表現;不說加官進爵,至少官復原職吧;哪曾想,高歡聽他們說完,破口大罵,你們倆貨,跟著爾朱仲遠享盡了榮華富貴;過去,爾朱仲遠在徐州叛亂,你們是叛亂的頭目;現在,爾朱仲遠南逃了,你們卻又背叛了他。你們侍奉天子不忠,對待故主沒有信義,一條狗、一匹馬尚且認識自己的主人,你們難道連狗和馬都不如嗎?

罵完,高歡暴喝一聲,讓人把這倆貨推出去砍了。

高歡後悔的直抽自己嘴巴,怎麼就走了眼,沒看出元修還是個混不吝呢

用陳佩斯陳爺的一句話,叛徒,神氣什麼!

按說高歡殺這兩頭貨,是在鄴城;他身邊的人沒覺得怎麼樣;可這事兒傳到洛陽,可把斛斯椿驚的不輕。

高歡罵喬寧和張子期的話字字如錐,扎的斛斯椿渾身不自在;當年爾朱榮待他,可以說恩重如山,他能過上出門兒開賓利、吃飯喝拉菲的日子,那全拜人家爾朱榮所賜;可結果呢?爾朱榮一死,他就反戈一擊,將爾朱氏連根拔起。

高歡這番話,在斛斯椿聽來,怎麼聽怎麼覺得是在說自己;斛斯椿由此也斷定高歡肯定不會喜歡自己。既然如此,合作是暫時的,翻臉是遲早的;那就得早做準備;更何況,高歡那位置,我也喜歡!

這事兒過去不久,斛斯椿便主動投靠了元修;而且一上來就拿出了誠意,不僅幫元修重建了一支禁軍,而且全面接管了元修的安保工作。

而元修也投桃報李,將朝廷大事都委託斛斯椿定奪;後者再次發揮出當狗頭軍師的本事,接連幫助元修走了幾步棋,比如,派人截殺高乾的兩個弟弟,高慎和高敖曹;再比如,一邊拉攏原爾朱天光的大將賀拔嶽,一邊將他的二哥、侍中賀拔勝外派為都督三荊州等七州諸軍事、荊州刺史;這樣讓元修在和高歡掰腕子的過程中,身後有了依託;逐漸擺脫了被動的局面。

那位說了,元修這邊兒乾的熱火朝天;高歡在洛陽的勢力都快被擠出了核心圈兒了;那這會兒高歡幹嘛呢?

答:忙併鬱悶著。

整個公元533年,高歡老忙了;做為老奸巨猾的政客,高歡一面在沒人的時候抽自己嘴巴,怎麼就沒看出來元修還是個混不吝呢;同時一面冷靜的觀察著形勢,伺機而動——

這年頭,都是倆肩膀扛一個腦袋的人;誰比誰傻?其實高歡也知道,他和朝廷,或者說跟元修爭勝的關鍵,就是關中的賀拔嶽;後者幫洛陽,洛陽勝;幫晉陽,則晉陽贏。因此,就在元修和斛斯椿跟關中的賀拔嶽眉來眼去的時候,高歡也沒少跟賀拔嶽打漣漣兒。

要說清楚這個,得先跟這兒補一句,爾朱天光死後關中的形勢——

咱前面說了,韓陵大戰,爾朱天光也參與了;可惜下場很慘,被叛將所賣。

咱前面沒說,爾朱天光動身參加韓陵大戰之前,留下弟弟爾朱顯壽鎮守關中。

等爾朱天光一走,曾經的戰友賀拔嶽心思活泛了;看過前面的夥計可能會有印象,當初西征万俟醜奴時,立功的基本上是三個人,爾朱天光掌總,是西征軍總司令,而且在殲滅叛軍主力之後,繼續掃蕩西北,安定局面的也是他;而平叛軍前敵總指揮是賀拔嶽;最後,雙方決戰時,是後來的西魏名將、時任建威將軍的侯莫陳崇,於萬軍叢中,單槍匹馬生擒了万俟醜奴。

因此戰後分果果,爾朱天光、賀拔嶽、侯莫陳崇分到的實惠最大;當然,此時爾朱榮尚在,爾朱天光得到了肯定要比那二位多。

爾朱天光在關中,賀拔嶽不敢有啥想法兒;可是等爾朱天光一走,賀拔嶽眼紅了;這哥們兒眼紅爾朱天光留下的地盤兒。而此時,賀拔嶽貌似也只能眼紅眼紅,無他,實力不濟。

眼看著賀拔嶽饞的兩眼發綠之時,一個人出現在他身邊,輕聲兒的說了一句,將軍,這事兒其實好辦!

誰啊?

宇文泰。

高歡後悔的直抽自己嘴巴,怎麼就走了眼,沒看出元修還是個混不吝呢

宇文泰跟賀拔嶽說,這事兒不難,您忘了一個人,秦州刺史侯莫陳悅;只要您跟他聯手;擺平關中,不在話下。

賀拔嶽一咧嘴,這話你說晚了;喏,他一指桌子上的公文;爾朱天光已經下令,調侯莫陳悅跟他一起出關東征高歡。

宇文泰淡然一笑,這話得兩說著,而且我告您,咱即便要跟他聯手,也不能現在就去找他談;眼下爾朱氏和高歡的戰爭勝負難料,侯莫陳悅那老狐狸一定會繼續觀望;最後龍勝幫龍,虎勝幫虎;而一旦此人倒向爾朱氏,那咱就沒戲了。不過,宇文泰話鋒一轉,我知此人為人輕脫,在軍中威信不高。只要我們能說服他的部下,通過迂迴戰術,強行留下侯莫陳悅,大事可成。(“太祖謂嶽曰:‘今天光尚邇,悅未有二心。若以此事告之,恐其驚懼。然悅雖為主將,不能制物,若先說其眾,必人有留心。進失爾朱之期,退恐人情變動,乘此說悅,事無不遂。’”)

賀拔嶽聽完,‘大喜,即令太祖入悅軍說之。’

史書上沒記載宇文泰都在侯莫陳悅的軍中說了些什麼,但真的成功的說服了侯莫陳悅的部下,然後通過這些人,逼迫侯莫陳悅答應賀拔嶽開出的價碼——幹掉爾朱顯壽,咱哥倆兒平分關中。

侯莫陳悅和賀拔嶽一樣,也早就賊上了爾朱天光留下的地盤兒,因此部下一起鬨,這傢伙順水推舟按兵不動了。

有了侯莫陳悅的臨陣倒戈,宇文泰的計劃順理成章的進入第二階段:侯莫陳悅和賀拔嶽聯手偷襲長安。

接下來的事兒就沒多少懸念了;爾朱天光帶走了主力部隊,給爾朱顯壽留下看家的基本上都是些廢柴。侯莫陳悅和賀拔嶽的大軍一到,長安唾手可得。

而此時,宇文泰再次顯示出了與眾不同的智商,他沒去長安湊熱鬧,而是越城而出,倍道兼程,卡在了華山,在此,他堵住了扔下長安向洛陽方向狂奔的爾朱顯壽,黑暗之中,一棍子撂倒,拉回長安去了(“太祖策顯壽怯懦,聞諸軍將至,必當東走。恐其遠遁,乃倍道兼行。顯壽果已東走。追至華山,擒之。”)。

高歡後悔的直抽自己嘴巴,怎麼就走了眼,沒看出元修還是個混不吝呢

此戰之後,宇文泰得到了賀拔嶽的無比信任,引為心腹;宇文泰的職務也水漲船高,升為左丞、雍州刺史府長史,加散騎常侍銜,“(賀拔嶽)事無鉅細,皆委決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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