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女生外傳(之一)白青“山竹”前夕轉移茶葉

白青來公司已經有四個月了。

如果不是杜衡,幼師學歷的白青,不可能進入這個公司。

13樓飯堂,窗外還是藍天白雲。白青反覆點著手機,看著“山竹”的預告、海水倒灌的預警一個比一個嚇人,心裡又回到2006年那場大水。上游三個洪峰一天之內經過韶關,有些地方水位高達6米。白青剛剛高中畢業,和大院的家屬一起,被困在三樓。水退之後,沿街的商鋪,一樓二樓只剩下三面光禿禿的牆壁,一切包括門窗蕩然無存。

那邊財務部幾個女生,邊吃邊聊還比劃著,隱約聽到“夜場”、“蒲吧”字眼。白青憑女人第六感知道她們在八卦自己,她沒閒心顧這個。

白青撥通“八豔”老大咪咪電話:“姐,你說我要不要把茶葉轉移?我擔心颱風......”

咪咪似乎沒睡醒:“你想辦就辦。”

“但是,如果不淹......”

“那就搬回來。”咪咪有點不耐煩。

“杜衡叫我看著辦,我沒人手,他把工人都帶到江門那邊茶廠。上次颳風,茶廠的房頂掀掉了。”

“好啦好啦,明天你在茶行等著。”咪咪掛了電話。

第二天,週六。白青匆匆趕到芳村。

白青在小區門口打包幾份皮蛋瘦肉粥和玉米腸粉,匆匆趕到芳村。

杜衡經常帶白青來茶行,小工都把她看作老闆娘。

五臺小車,停在茶行門口。咪咪、老七、老八,還有跟在咪咪屁股後的兩個小弟,走下車。

五人全是彪馬耐克運動裝。白青心裡好笑:假睫毛、眼影、耳環、口紅沒了,全素著一張臉,紮起馬尾;兩個小弟,脖子上的金晃晃的項鍊也不見了。

吃早餐的時候,咪咪說:“都別說粗話,要抽菸先憋著。到無人的地方,你們愛咋的就咋的”

2000年的易武正山生茶一件48萬,勐海孔雀餅茶一件18萬。先裝車這些值錢的。

五臺車直奔桃花源。杜衡有一套別墅,給白青一把鑰匙,但是白青沒有單獨來過,她知道分寸。

來回幾趟,已到傍晚,樹枝開始大幅度搖起來。白青堵在路上,只好打電話吩咐小工將沒來得及轉移的幾件今年的新茶,抬到桌子上。小工說周圍同行除了壘砌沙包牆,都沒有轉移茶葉,你放心好了。白青說明天不用回來開店。

週日上午,天空灰黑,樹枝搖擺得更厲害,雨線斜飛。

白青先給杜衡在大學城讀大二的女兒打電話,叮囑呆在宿舍不要出門。女孩很客氣,說謝謝阿姨。

白青來到茶葉城,有些店鋪還開著門,大家都很淡定。白青想我是不是做錯了。

咪咪來了,還是運動裝,Adidas很陽光的樣子。白青已經開始新的生活,咪咪不能讓周遭看出白青舊時的痕跡。

白青說:“我希望水漫金山,證明我是對的;但很多人就要傾家蕩產。”

“你越來越多但是,越來越婆婆媽媽。”咪咪踢踢門前一尺高的沙包牆,說:“走吧,要殺要剮,聽天由命。”

沿路沒有行人,公交停運,商場關門,樹枝狂擺,大雨一陣緊過一陣。

等紅燈的時候,交警過來敲車窗:“出來找死啊!高速封閉!橋樑封閉!回去回去!湊啥熱鬧!”

回到別墅,咪咪自來熟,打開冰箱亂翻,抄起傢伙幾下就做好了兩碗胡椒雞蛋公仔麵。

咪咪自顧自吃飯、喝紅酒,白青食不甘味。

咪咪放下筷子,點菸,噴出一口煙霧,說:“你已經做得足夠好。”

“他擔心他爸他媽不接受我。”

“我們是陪酒不陪睡。別小看自己。忘記董小宛啦?”

董小宛跟著冒闢疆回家,洗盡鉛華,荊釵布裙,侍奉公婆和大老婆。三年後逃難,途中六年冒闢疆三次重病,都是董小宛照顧。衣不解帶,甚至以目鼻細察細嗅冒闢疆糞穢的色味來判斷病情。冒闢疆大難不死,董小宛油燈耗盡,定格在29歲。冒闢疆之後接連納妾3個,活到83歲。

每有姊妹出嫁,咪咪都會講董小宛,作為臨別贈言。

咪咪在客房沉沉睡去。

窗外暴雨如注,風聲呼嘯,像野獸怒吼。

白青一直刷著朋友圈。

真的水漫金山,沙包牆形同虛設。大水瞬間上漲到了腰間,各店眾人棄茶奪路而逃,茶葉城一片汪洋,滿眼茶湯。

朋友圈哀號不斷,一夜回到解放前。

過了7天,中秋節之夜,杜衡老媽請白青到家裡吃飯賞月。

咪咪警告白青:“杜衡他嫂子動手你就幫忙,她閒著你就端著。他家有工人有保姆,別搶著幹活,別把自己當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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