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篇,刻在墨脫的土地上……

〇楊輝麟

詩篇,刻在墨脫的土地上……

那時候,我在西藏林芝軍分區當偵察參謀,到墨脫時總喜歡蒐集一些門巴族的酒歌俚語,為自己業餘寫作積累點素材。萬沒想到,若干年後,這些素材就像一根長長的紅線,把我的心繫在了第二故鄉——墨脫的山水之間……

不思不想尚得過,

愈思愈想悲愈多。

我作傭人如牛馬,

權把苦汁當酒喝。

這首門巴族的《薩瑪·悲歌》,一下把我的思緒牽回到那遙遠的過去,在我的眼前展現出一幅村寨破敗,瘟疫猖獗,民不聊生的圖景……

墨脫(me-tog),又叫“白瑪崗”,藏語意為“蓮花盛開的壩子”。傳說這裡有取之不盡的糧食,有用之不竭的肉類。虎骨、麝香和黃連俯拾皆是……美麗的傳說增加了信徒們對墨脫的嚮往,於是墨脫就成了遠近聞名的朝佛聖地。

據歷史典籍《清實錄》記載,在公元1906年,康巴地區的藏胞們聽說西藏有一個叫白瑪崗的地方,是一個天生福地,一千多名奉佛的男女便備裝上路。清政府得悉此事,曾令川滇邊務大臣趙爾豐攔阻,設法招回。據說門巴族的先輩,就是朝佛後流落墨脫定居的。

然而,墨脫畢竟是美麗的富饒的。那珍禽異獸,簡直是多得出奇啊!每當清早,各種各樣的畫眉鳥在林中穿梭飛翔,用那銀鈴般的歌喉,唱著悅耳動聽的歌曲,揭開了晨曦的帷幕;身體靈巧的杜鵑鳥和體重約十餘斤的大犀鳥相附和唱,一群群的大緋胸鸚鵡,伴著曲子在林海上空展翅飛翔,經常幾十只成群的長尾灰葉猴也在大樹和粗藤上盪鞦韆,嬉戲打鬧,大地充滿著一片生機。

林中還有饞嘴的野豬,聰明機警的蘇門羚,行動敏捷的羚牛……還有那令人想起都毛骨悚然的毒蛇和大蟒,它們都在這裡陶醉著大自然的風光。

墨脫的魚也是多得出奇。有些小河溝,魚群厚得擠都擠不動。那年夏天,我來到格當邊防檢查站。早晨起床,站長李良德邀我去金珠河抓魚,我們拿著一根長木杆,杆上釘著一顆大釘子。來到河邊,透過水麵上飄著的輕煙似的白霧,發現水裡有一片黑雲在浮動。李站長掄起木杆,對準魚頭狠狠紮下去,一次扎不中,再來第二次、第三次……這裡的魚因世代未受到人類傷害,只要你不觸及它,它就不會躲逃。半個小時後,就裝了一小水桶,每條魚足有一兩斤重。

李站長告訴我:“金珠河的無鱗魚是最有名的,又肥又嫩,那魚湯的味道鮮美極了!”我讚歎:“這兒的魚真多啊!”他哈哈地笑著說:“哎喲我的老天爺呀,你沒聽說過嗎?金珠河上魚兒多,踩著魚背能過河嘛!”他抬手指了一下那一望無邊的山山水水說:“這裡有四大神山,傳說有緣之人如能找到開山的鑰匙,打開神山之門,裡面有糌粑的山,牛奶的湖,珍珠的樹。墨脫是個寶庫喔!”

墨脫確實是個寶庫,只要一旦找到開山的鑰匙,打開神山之門,便會閃耀著奪目的光華。然而,多雄拉山那層層霧靄曾給予逃出魔窟的奴隸以蔽身的屏障,墨脫那朵朵蓮花曾給予生死相依的人們以溫存的慰藉。可是,那時的事實卻是:受苦的奴隸即使逃到這“人間絕域”,也無法逃脫西藏三大領主帶給他們的災難,受壓迫的人不可能找到打開寶庫之門的鑰匙。

上世紀的1962年6月,這裡來了一位探路人。他,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158團團長魯之東(曾任林芝軍分區司令員、西藏軍區顧問)。他率領部隊進軍墨脫,尋找那打開神山之門的鑰匙。他們以吃大苦耐大勞的革命精神和堅忍不拔的毅力,翻雪山,過險道,穿森林,跨深澗,涉急流,把五星紅旗插進了門巴村寨。

神山之門打開了,那山山水水,也都閃耀著寶石般的光輝。他們用心血和汗水,澆灌出了一個嶄新的墨脫……

我記得,1986年成都軍區原司令員傅全友中將觀看了墨脫部隊發展生產的錄相後,大加讚賞,號召駐西藏部隊向他們學習,走自給半自給的道路……1990年2月,成都軍區原副司令員馬秉臣中將聽了他們艱苦創業的英雄業績,激動萬分,欣然揮毫題詞:

雪山峻嶺路艱險,

墨脫戍邊供給難;

軍民努力搞生產,

建成高原南泥灣。

火一般烘熱的題詞,深深地刻在墨脫的土地上,也刻在墨脫軍人的心裡。這,是創業者的心聲啊!

詩篇,刻在墨脫的土地上……
詩篇,刻在墨脫的土地上……
詩篇,刻在墨脫的土地上……

(圖片源於網絡,版權歸原作者。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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