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摳門二舅張國慶

外婆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二舅叫張國慶,我對他的印象最深。

我的摳門二舅張國慶

他總是披著補丁的灰色厚外套,口袋裡裝滿了花生米,穿著年代已久的布鞋,周圍的孩子都怕他,因為他總是不苟言笑,說話聲音一咋一呼的,最重要的是,我去他家總吃不飽

二舅人過三十,才有了孩子,剛結婚的時候,總抱怨自己的媳婦老是添不了娃。

一張小小的桌子,勉強擠了6個人,不,加上我一共7個人。

我的摳門二舅張國慶


餓了半天了,好不容易到了飯點,我拿起筷子伸向紅燒肉,斜眼一看,二舅瞪著眼珠子瞅著我。

嘴裡嘀咕著,這家裡的嘴夠多了,現在又多了一張,說著抓起盤裡的花生米,大聲地咀嚼起來。

看向大表哥、二表哥、大表姐、小表妹都呆若母雞地做著,我很識相地放下了筷子,嚥了口唾沫。

“當初沒娃的時候,我還能喝個兩斤酒水,哪曾想盼著娃出生,竟盼來了四個,這個死婆娘,飯怎麼還沒有燒好。”

等到二舅鼓著肚子走出大門,表哥表姐們抓起手裡的碗筷,狼吞虎嚥,可那盤中餐,已是剩下不多

我的摳門二舅張國慶


“娃兒呀,別怪你二舅子哈,他在鎮上工地裡幹活,一天也就吃這一頓飯,不吃飽的話,哪有力氣幹活,我們家娃兒都遷就著他”。

即使說這些,我對他也沒啥好感,別人家都是大人遷就小孩,他倒好,讓表哥他們遷就這他。

媽媽總說,二舅挺能幹的呀,怎麼會沒錢給孩子吃飯?

一天,二舅告訴二舅媽一個好消息,他鎮上的工頭在臨城包攬了一個項目,需要離家數日,囑託她把家裡照顧好,二舅媽臉色有些擔憂,二舅說會狠賺一筆錢回來。

二舅母沒說什麼,但她心裡也不知該不該信,外面傳的那些謠言,阿貴家和他都同時起步,可是為啥他明明那麼能幹,卻總是帶不回來錢,難道真的是在外吃喝嫖賭了嗎

我的摳門二舅張國慶


在工地幹著活的二舅,看著路上排著隊,整齊地走著的學生,臉上不知為何笑了起來。

二舅對老徐說,老徐呀,你說萬一咱們有天出了什麼事情,家不就塌了嗎?那娃兒又該咋辦?

“我說老張啊,我看你是累糊塗了,你找個地方歇歇,我去買點喝的回來”

二舅坐在機器吊頂的下方,覺得腦子有點暈眩,一時之間,分不清東西南北

我的摳門二舅張國慶


開弔車的那位,看著上方搖搖欲墜繩子,他忙把頭探出窗外,朝著二舅嘶聲裂肺地大聲叫喊,“小心,小心!快走開,吊車的繩子斷了,快!”

命中有時無須有,好像真的是老天應了二舅的那句話一樣,沒有逃開,也沒有躲掉

“張國慶!沒事吧,快來人哪,救命呀!”老徐跪倒在地,哭著向四周求助。

滿身是血的二舅緊緊地握住老張的手說,“娃兒們,都要上學,一個都不要落下,唉,老王啊,我這種卑賤的人先走一步了,告訴你嫂子,存摺被藏在在門後的櫃子上了”。

我曾以為,二舅會好死賴活的活著一生,這下好了,再也沒有和表哥他們搶飯的人了?也不知是喜還是悲。

長大後我才明白,誰知道當時他是不是真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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