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生活· 青榄芬芳

近些日子,味蕾被一些餐厅的“青榄牌”炖品狠狠地惊艳了一把。一份是花胶炖青橄榄,青橄榄将海产的腥味中和,留下别样的清澈芬芳,像是花香青草味,再加上花胶本身糯糯且有韧劲的口感,相得益彰,回味无穷。另一份是菊香青榄炖螺头,这款炖汤融合了秋菊的香、橄榄的甜以及瘦肉、螺肉的鲜,清热、生津的功效让冬季有些干涩的嗓子顿觉清爽。

一问才知,冬季正是青榄鲜品上市之时,可以说是时令佳果。广东的青榄主要出自潮汕地区,且种植历史悠久。

清代学者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中记载:“橄榄有青、乌二种,闽人以白者为青果,粤中止名白榄,不曰青果也。白榄利微,人少种,种者多是乌榄,下番禺诸乡为多。”青榄可生吃,可炖汤,还可做蜜饯。若要生吃,不能一口吃下,得用清水冲一下,放入嘴里,咬去头尾两端,然后整粒含在嘴里慢慢咀嚼,初入口时有苦涩感,但逐渐回甘,最终口舌生香,那清爽的感觉完全抵消了刚入口时的苦涩。屈大均将这清口功效形容为“绝胜鸡舌香”。鸡舌香又称母丁香,是丁香的成熟果实,古人将其用以清口。他还说古人在劝谏朋友时,先奉上此物,是为“味谏”。想来学生时代曾在书本上看到关于青榄的比喻:初恋就像青橄榄,吃的时候酸涩无比,回味的时候甘甜悠长。如此看来,很是贴切恰当。

这青橄榄在家乡也并不少见,童年的记忆里就有它的身影。小时候,外婆家附近有一棵不知历史的橄榄树,粗枝叶茂,树茎需十个人围成一圈才能完全环抱,从根至顶大约有两三层楼的高度,铁虬银枝绝无老态,如松柏叱咤风云,又似贵妇仪静体闲。在众多的果树中,似乎只有山枣树能与它一比高低。所以,每逢这棵树果实成熟之时,摘果子就变成了打果子,想要一尝橄榄的人们,用长长的竹竿用力拍打树枝,果子就会像冰雹一样从高空砸下来。我和其他小孩的任务就是把散落树下的果子捡起来,掉下来的果子刚与果柄相分离,会分泌出黏稠的汁液,如胶水般粘在手上,风干后便迅速变黑,很难洗干净。所以要在黏液未干时,就着一把泥土轻轻搓一下,再用橄榄树的叶子擦一擦,便干净了。你看,这摘橄榄也是门技术活。

青橄榄也是制作蜜饯凉果的好食材,常见的品种有甘草橄榄、咸橄榄、化皮榄,多选用肉脆无渣的品种,也是潮汕人的送礼佳品。历史上,潮州人嗜好槟榔,后来以橄榄取代之。青橄榄制成蜜饯后,只余芳香而无苦涩味,是当地人们婚嫁喜庆时的奉客美食。

这样说来,让这么多人喜爱并寻味的橄榄,其绝妙之处也许正是这苦、涩与甘、芳的不断转化,所谓始涩后甘、苦尽甘来,不正是一种东方式的哲学?

(李巧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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