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辈:马嘉琪、胡广生——你的尊严我熟悉

百无聊赖的夜,买一桶爆米花,一杯可乐,拖着了无生气的身体来电影院,看这部电影。渴望电影能改善这死寂寒冷的冬夜。

眼镜和大头拿着一把枪抢劫了手机店,逃跑的途中,翻窗进入了除了头部全身瘫痪的残疾女家里。

无名之辈:马嘉琪、胡广生——你的尊严我熟悉

马嘉琪,她在一次车祸中全身瘫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全靠她哥哥找来保姆照顾生活起居,吃喝拉撒。但是这些保姆都嫌弃她脏嫌弃她臭,经常做不了多久就离开了。他哥哥还找了个男的,想让这个男的照顾她下半辈子,那个人嫌弃他是个残疾,娶了她下半辈子不仅相当于没媳妇,还得照顾她下半辈子。她试图在无尽痛苦的生活中寻求解脱,奈何自己只能躺在轮椅上,除了头能动,什么也做不了。

这天,她家的保姆又忍受不了她的脏和臭走了。

也是这天,胡广生翻窗进了她家。

无名之辈:马嘉琪、胡广生——你的尊严我熟悉

胡广生,大家都叫他眼镜。他带着他的小弟大头一人戴了个摩托车头盔,拿枪抢劫了一个手机店,逃跑过程中腿受伤了,于是两人便来到了没关窗的马嘉琪家,打算在这里避避风头。

突然闯进来的两人,让一直生活在死寂里的马嘉琪突然醒了过来一样,于是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不热吗?”正是生活突然有了温度,她才会问出那句你热吗。胡广生摘下头盔,打量了一下这个躺在轮椅上的人,确认她什么也做不了之后,才摊坐在沙发上。

这个时候大头找到了药箱准备给胡广生包扎,笨手笨脚的大头拿起一瓶碘伏就往胡广生伤口上倒,疼得胡广生哇的一叫不住的抖。马嘉琪看不下去了,告诉他们酒精可以消毒。

“酒精疼吗?”胡广生问她。

“不疼”她答道。

大头拿起酒精又一股脑倒在胡广生伤口上,疼得胡广生直打滚。“你不是说不疼吗”胡广生怒了。“确实不疼啊”马嘉琪还是那么淡淡的会道。“再拿那个药粉倒在他伤口上就能包扎了”

“这个疼吗”

“不疼”

这次胡广生疼得把药箱都踢翻了。对于除了头部全身没有知觉的马嘉琪来说,这些确实不疼。

“按照规矩,看到了我的长相后,那个人都不能活。”

马嘉琪一直都想寻死,只是自己动都动不了,更别提自杀。听到胡广生这么说,巴不得他结束自己这破败不堪的生命,结束这场没有尽头的磨难。“开枪打死我吧”马嘉琪很淡然。

其实他根本不敢,他胆子很小。他梳着一个鸡冠头,留着一嘴胡茬,出口就是流言脏话,但是他其实胆子很小。他小时候捡到一条死的眼镜蛇,为了在小伙伴面前显示自己胆子大,就当着大家面说眼镜蛇是被他打死的,于是小伙伴都很崇拜他,管他叫大哥,还给他取了个外号他眼镜蛇。后来叫久了,就变成了眼镜。

“你要是不打死我,你就别想出这个门,你一出门我就喊”马嘉琪冲他吼道。

不敢打死她的胡广生,怕出去她真喊自己就暴露了,只能这样一直僵持着着待在这个小屋里面。“我就不信你一直都不睡觉”胡广生说。

大头做了饭叫胡广生吃,餐桌上他们谈论这批手机能卖多少钱。有了钱,大头就可以娶他爱的人了,有了钱,胡广生就可以更新自己的装备,换新摩托和好手机,继续干更大的一票。

“每个手机都是有定位的,你以为你不杀我你就能跑掉吗?你们抢来的手机都关机了吗,警察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到楼下了。”一心寻死的马嘉琪又开始刺激胡广生。

于是胡广生和大头着急的拿出那包抢来的手机,一个个检查有没有关机。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些都是模型机。

胡广生和大头陷入了绝望和沉默,马嘉琪却在一旁大笑起来。

持枪抢来一堆不值钱的模型机,确实很可笑。

紧接着,新闻上也报道了这件极为可笑的抢劫案,胡广生和大头被网友评为年度最蠢劫匪,还被做成了鬼畜视频在网上传载。

自以为此次抢劫后就能“做得越来越大”的胡广生受不了这样的调侃和“打击”,摊坐在地上,发出了绝望的吼叫。他接受不了别人这样侮辱他,践踏他作为一个劫匪的尊严。这时候瘫痪的马嘉琪小便失禁了,被处于崩溃边缘胡广生看到了。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三个活得最可悲的人,在彼此面前展示了自己最不堪,最脆弱无力的时候。之前还互相对峙,互不相容的两方,这个时候仿佛变成了一体,他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是同样被生活抛弃了的可怜人。

“你们不要看,不要看!”马嘉琪尖声叫道

大头赶紧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柜子里的成人纸尿布。“你要干什么,走开”马嘉琪几乎惊叫到失声。她不愿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不愿接受别人对她的施舍。胡广生一把掀起她腿上盖着的布,给她换上了成人纸尿布。

从这一刻起,她们接纳了最不堪的彼此。因为他们懂得了彼此的尊严。

天台上,胡广生和大头摆弄了半天,把马嘉琪绑在了梯子上,让马嘉琪终于又重新站了起来。他们把马嘉琪放在地上,不断摆弄她的手和脚,为她拍了一组照片。照片里,马嘉琪笑得很甜。。。

楼顶边界,胡广生问马嘉琪“为什么河上会有桥呢”马嘉琪回答他“因为路走到了尽头”。胡广生说“听说每个人死了都会过一座桥,那座桥叫奈何桥,等过了奈何桥,就一切都过去了。”

大头爱的那个女人微信上问他在何处,胡广生察觉到这是警察在查他们的位置,一怒把大头的手机扔到了楼下。

兴奋过度的大头不肯相信胡广生的话,与他起了争执。争吵中,我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胡广生捡的是死蛇,原来刚才给马嘉琪拍的是遗照,原来胡广生带马嘉琪来楼顶,是想满足她的愿望结束她的生命,原来马嘉琪,也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所以她的路才到了尽头。

大雨中争执后的大头愤怒离去,胡广生把马嘉琪送回了屋里。他还是没有把她推下楼。

胡广生擦干了她身上的雨水,马嘉琪说“你把煤气打开,然后就走吧”胡广生应允了她。“最后再给我一个拥抱吧”马嘉琪接着说。胡广生拖起她的手臂,拥抱了她。在这一刻,两个孤独的身体和灵魂,终于感受到了彼此身上的温度,感受到了彼此的呼吸和生命的律动。在这一刻,他们爱上了彼此,但他们都不知道。

胡广生给马嘉琪戴上了耳机,打算离开了。“好听吗”马嘉琪问他,他说好听。

耳机里面响起这首好听的贵州方言歌曲:

秋天的蝉在叫

我在亭子边

刚刚下过雨

我难在们我喝不倒酒

我扎实嘞舍不得

斗是们船家喊快点走

我拉起你嘞手看你眼泪淌出来

我曰拉坟讲不出话来

我难在们我讲不出话来

我要说走喽

之千里的烟雾波浪嘞

啊黑巴巴嘞天好大哦

拉们讲是那家嘞

离别是最难在嘞

更其表讲现在是秋天嘞

我一哈酒醒来我在哪点

杨柳嘞岸边风吹一个小月亮嘞

我一提要克好多年

漂亮的小姑娘些嘞都不在我边边喽嘞

斗算之日子些再唱安逸

我也找不倒人来讲喽。

胡广生在歌里说:“我舍不得走,但是不知道怎么讲”

最后,胡广生终于在意外中开枪打了人,震耳欲聋的烟花声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胆小,一不小心就放出了那一枪。烟花声吵醒了睡梦中的马嘉琪,她看着还没死的自己,嗅着没有一丝煤气味的空气,看着面前胡广生留下的画,画上是他和她牵手欢笑,他对她说:以后的桥我陪你走。

马嘉琪终于感动落泪。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这样关爱过。

绚丽的烟花下,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有了结局,所有的人和事,都过去了。

无名之辈:马嘉琪、胡广生——你的尊严我熟悉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