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白鴿

趙白鴿去職了。

這一天,距紅十字會被揭倉庫出租陰陽合同、趙白鴿表態“國家沒有投入,不願逼良為娼”,剛好半個月;距其到紅十字會任職剛好3年。這3年,全中國人都記著她的那句豪言壯語——如果兩到三年仍然翻轉不了“黑十字”的印象,我自動請求辭職。

現年62歲的趙白鴿去職於紅會十大召開前夕,究竟是兌現承諾的主動請辭,還是“軍令狀”下的被動退場,昨天的官方新聞未作詳盡表述。對於她“謝幕”時的評價,官方媒體報道稱,“3年來,中國紅十字事業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這與趙白鴿的辛勤努力和紮實工作是離不開的”。

但是民眾心裡明白,這3年,紅會仍不時被許多網民吐槽,這個場景持續下去,坍臺的不是慈善的顏面,而是政府的公信。

3年前,趙白鴿臨危受命;3年來民眾給足了這個新官,上任玩好三把火的耐心與期待。但是,面對點燃中紅會信譽危機的炫富女郭美美,中紅會不僅在趙白鴿主政時放棄了訴訟時效,而且在中紅會社監委重啟調查、全民翹首期待的關鍵時刻,竟然令人弔詭地在內部僅獲2票贊成,以至於郭美美撂下更牛的狠話:誰敢動我一根毫毛?有膽你們放馬過來!

一個寄託著十多億中國人慈善信任的官方機構,動不了一個憑肉體日掙30萬元的風塵女子,這已不只是一家機構的恥辱,更是每個在慈善事業面前向善向潔的社會成員的奇恥大辱。

遺憾的是,這位有著劍橋學歷背景的女強人,終歸沒與這位賣肉的“中紅會商業總經理”交鋒,卻將自己未竟的仕途與“黑轉紅”的慈善理想,輸在了這個風塵女子手上。

中紅會“黑轉紅”,什麼跨越都可以邁,唯一繞不過的便是郭美美這道坎。而事實上,趙白鴿去職,並不完全輸在了“鬥不過”郭美美上。在不少外人看來,趙白鴿壓根就沒跟郭美美交過鋒。直到去年7月她還在埋怨社會將郭美美與紅十字會聯繫起來批評,認為這是“不理性,不公平”,強調“中紅會是目前最規範的社會組織之一”。她認為,中紅會作為百年老店被捲入強烈爭議,很大的原因就是“大家對人道的概念缺乏瞭解,更不知道這個人道組織做了哪些事情”。

趙白鴿不與郭美美交鋒,是否有著難言的苦衷另當別論,但將趙白鴿歸為撼不動體制、蹚不過深水的悲劇英雄,卻是過高地評價了她的形象。從紅會被曝三伏天捐棉被,到總投資1億多元打造的中紅會總會備災救災倉庫,被通過“陰陽合同”的障眼手法“以捐代租”,趙白鴿回應“國家沒有投入,不願逼良為娼”,這些確實又讓許多民眾失望了。

趙白鴿與紅十字會這3年收穫的、豐碩的民意“口水包袱”,已經再也載不住民意期待的耐心。更遺憾的是,中紅會的形象,錯失了3年的轉機。這個損失的代價,對於百姓社會、對於慈善事業、對於政府公信,都是巨大的。

趙白鴿去職,應該與個人的人品無關。但與她的官品息息相關。現代社會對於官員的期待,光有人品是不夠的。就像一個不貪的官員是做官的基本底線一樣,並不意味著做一個自身羽毛潔淨的官,就是一個稱職的好官。中國慈善事業,沒有太多的3年可以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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