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裡的記憶
文 | 風鈴陣陣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雖然只是羞澀地飛舞一陣，但雪把冬天的氣息毫無保留地帶來了。
想起我小時候，冬日的每個早晨，母親一遍又一遍喊我們起床上學。終於在她忍無可忍地拿起掃帚把兒要打我們的時候，我們迅速得跳下床。把上凍的毛巾在滾燙的水盆裡浸溼，胡亂地在臉上擦兩把。端起那碗熱氣騰騰的苞谷糝，裡面必定是大塊大塊甜酥的紅薯。母親通常把豆腐切成小塊，放在一個大瓷碗裡，然後在鍋裡蒸熱。撒上鹽和香油，偶爾會有一點蔥花，紅薯包穀糝就著豆腐，走在寒風凜冽雪花飄飛的上學路上，滿口都是醇香。
有一年寒假雪下得特別大，雪後放晴。我迫不及待地去找鄰村好友。我們兩個村子中間隔著一條河，若走大路，足有二里地。平日我們互相走動，就從河上一個頂多三十公分的壩上過去。剛下過雪，壩上上了凍。好在河面的冰結得很厚，我小心翼翼地走過河，爬上大堤，對著她家的院子方向大喊她的名字。她圍著圍裙，慢騰騰地從院子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葫蘆瓢。她家的母豬剛生下十幾個小豬仔，嗷嗷叫著吃食。喂完豬，我倆到田地裡走，太陽金燦燦的，麥苗被大雪覆蓋，偶爾探出半點濃綠。田裡有風吹過，但並不覺得冷。在她家屋外的那條田間小路上，我倆不知道走了多少來回。太陽照著她那張青春的臉，煞是好看。忘記聊了什麼，反正有說不完的話。晚上我住在她家，窗外北風呼呼大吹，院子裡的豬不停地哼哼，在半睡半醒中我倆還聊著天。
也是一個冬天，那時我們住在學校，緊挨著偌大的學校廣場。秋季開學時，學生在廣場軍訓。我經常帶著孩子在廣玉蘭樹下，聞著花香，看學生唱軍歌踢正步。我的孩子尚不會走路，在我懷裡目不轉睛地看，有時高興地手舞足蹈。那年冬天第一場雪鋪滿整個校園，廣場上到處是打雪仗的學生。他剛剛學會走路，穿了一件胸前有一個碩大老虎頭圖像的外套，頭上戴一頂米黃色絨線帽，脖子裡繫著一條藍白相間的小圍巾。在雪地上踩來踩去。有幾個學生正在降落已被凍僵的那面紅旗，孩子痴痴看了一會兒，然後把手放在帽簷邊，神情嚴肅，踢著正步，大聲地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響亮！”反反覆覆這兩句。學生們圍著他哈哈大笑，他視若無睹。彷彿這白茫茫雪地上只他一人兒，外界與他毫無關係。算起來，已經十年了。如今他已是半大小夥子，個頭快要超過我。
冬天雖是一個清冷的季節，但因有雪的陪伴，增加了很多浪漫。在這些浪漫的情懷中，我溫暖地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ㅡ END ㅡ
作者簡介： 風鈴陣陣，等你FM主播。從事太陽下最光輝的事業16載，業餘寫作。作品曾在《人民文學》，《散文》等雜誌發表。外表沉靜，內心淡然，希望通過等你FM結識更多的同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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