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的。
兩杯咖啡,我和小草面對面,懶洋洋的,有一句沒一句閒聊著。
聊著聊著,小草開始痛批某人的奇葩,我邊聽邊樂,我挺喜歡聽別人述說我身邊的人的壞話,當然前提是我也瞭解那個被劈的人。
當然,我還有一種心態就是,聽別人說別人多不好,有一種自己挺高尚的感覺,我知道我這樣想有點卑劣,但是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卑劣,世界的原本就是有更多的卑劣,誰也逃不了。
就像是那些不感恩的人總是很高高在上的談感恩,那些不講道理的人總把道理掛在嘴邊。今天和兩個女人聊天,那個老想著怎麼把別人的錢弄到手的女人,音調高尖,道理滿天。
而真正受過委屈的那個女人,卻只是淡淡的說,我心裡有些憋屈,我和你說說,我心裡就舒服些了。說完這些話,就和我扯別的,不知道怎麼扯到健身,她就很興奮的說,我天天游泳呢,真的對身體好,你也去吧,我晚上都在科城的游泳池的,我等你哈……
然後她就滿天歡喜的走了,就這麼聊著聊著,她就忘記了來找我要解決的事。
我劈!劈!劈!劈死他!
小草突然揮起手臂在空中左右上下狠劈幾次。我從自己的沉思中驚醒,詫異的看著她。她看了我一眼,說,我就劈死他。
小草最可愛的就是這一點,沒心沒肺的。她不會看出我的走神,也許是看出來也裝著沒有看出來,反正她沉迷在自己的意境中。
我也免去了被她發現走神的尷尬。
於是,我也做手起刀落的動作,也配合著喊道,我劈!劈!劈!劈死他!
我還特意的劈多幾次。我都能感覺自己的虛偽滿溢,瀰漫四周。
小草的動作停下來了,盯著我。
這時我才發現我的聲音有點大,咖啡廳裡的其他幾個客人都扭頭在看我。
我白了他們一眼,怏怏的把手放下。
原本有些喧囂的氣氛就這麼突然安靜下來了。小草突然就安靜了,頭一低,掉下幾滴眼淚。小草最近和他分手了,一個四十歲的離婚女人本來再投入到新一段感情裡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下決心投入了,卻沒有了結果。
我理解小草的心情,但是我無法去安慰她。
小草並不需要人安慰,她心裡很明白這種情感的東西除了接受外別無他法。
傷心,抓狂,其實都是自己的事。
就像有段時間,我面對很多心煩的事,疲倦不堪,卻無法述說。終於有一天我要準備第二天去開一個重要會議的服裝,那個會議要求穿正裝,我翻箱倒櫃都找不到我的唯一的一件西裝。
把衣櫃翻了三次後,我崩潰得大哭一場。
那一刻,深刻體會到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沉重感。
小草喜歡那個人的時候,我說了那是個壞人,但是,小草為了她的愛情,跟隨著這個壞人,浪跡天涯很久。
最後壞人依然是壞人。
我劈!劈!劈!劈死他!
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牆,能看到樓下的街道,外面陽光很好,應該是達到了最佳的舒適度陽光普照,不冷不熱。行走的人和疾駛的車都井然有序,街道的大樹靜止不動,樹下的花兒微微而晃。
有幾個孩子在街邊玩耍。
小草擦乾了眼淚,呡了一口咖啡,看著孩子們,笑。
突然感覺今天、此刻,是值得生活於世的一天、一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美好的一刻。和所有的人的所有的努力無關, 彷彿在此之前的一切都在調整、嘗試,突然就抵達了這自由的感覺,如魚得水。
願這光景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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