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寒江雪,可憐白屋佳人春華換銀蝶,這一切,只因為你的離別。”雪紛紛灑落,瞥見一抹晶瑩的純白,婉轉的曲調在耳邊響起,眼前的雪彷彿一點點氤氳,在心中勾勒出一個故事。

寒江雪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那一日,千樹萬樹梨花開,雪落如銀蝶,停在屋頂,掛在樹梢,遠方傳來踏雪的聲音,一把粉紅色的傘緩緩而行,傘下的人,從那邊的小屋而來,那小屋被雪染白,看不清楚了。傘下的人,進入了讓那個小亭,她收了傘,抖落身上的雪,整理好褶皺的衣,美麗的墨色長髮束起,長及腰間,今日的她,著了灰色的長衣,撣去領子上的雪,她坐在了亭中的小石凳上,從袖中取出一本書,輕輕地翻開,放在膝上,柳葉似的眉淡淡的舒展著,杏核樣的眼中波光流轉,唇角翹起,有幾分少女的天真和可愛,靜靜地眺望遠方。

寒江雪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那一日,六角亭中,一身白衣的他拂去她滿肩的雪,寵溺的笑著,兩隻總是緊握書卷的手為她上下翩飛中編好了頭髮,她坐在小石凳上,他遞給她一本書,淡然的笑笑,她唇角一翹,初蕊般的唇瓣輕啟,捲上的千般婉轉戲言,娓娓道來,“戲中仙,千般流連是風月;惘人間,千般婉轉皆戲言;憶少年,憶不過逝水經年......”她輕輕地念著,他靜靜地聽著,靠在欄杆上,雪落了滿頭也不知,她瞥見,站起身,為他拂去,嗔怪他不會照顧自己,他微微一笑道:“日後莫再著這襲灰衣了,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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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風雪飄飄,她沒有再穿那件灰色的長衣,而是一襲嫣紅衣裙,她在等。他說去唱最後一齣戲,唱罷這曲,便焚了戲裝,與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遠遠地,他似乎能聽到他那邊敲響的鼓點,能看到他登上戲臺,濃重的戲妝下,熟悉的臉,想起他念過的戲文,落雪紛紛待卿來,人生到處知何似。她面色有些蒼白,大抵是在雪中等久了的緣故,她掩口輕輕地咳了兩聲,遠眺雪中小屋,眼前是點點光斑,看不真切了。

那一日,年老的她獨回亭中,雪落了滿頭,就像那年的他,可是再也沒有人會為她拂去了,她緩緩戴上那沉重的鳳冠,扮了戲妝,坐在亭中。他沒有再回來,他背上了人們口中風流的罵名,她卻每天扮著戲裝,不知在等什麼,似乎等待,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身後年輕的白衣男子輕聲問道:“何必呢?昔人不再......”她擺擺手,白衣男子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她的眼睛不復光彩,卻還是痴痴的,唇角始終掛著笑,旁人看了,知道是她在嘲笑人情涼薄,世事無常。只有他身後的白衣男子知道,她在笑,笑的是一出難解難分的戲。戲裝漸冷,她的眉目依然如舊是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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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最後一場雪洗盡了鉛華,白衣男子為冰冷的人洗去戲妝,露出的,分明是他的臉,男子輕輕一揮手,說:“入棺,埋了吧,切記,葬在那座墓旁邊。”他撫上旁邊的那座墓碑:“他演了你半輩子,揹負了半輩子的罵名,他苦苦撐著,死也不說,當年他已歸來,你就已經病逝了......呵,他是太想你了吧,化上妝,便以為成了你。可惜,師傅,他終究是人戲不分,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再像戲裡那樣,臺上是死了,臺下又活過來了,他說要把墓建在你旁邊,建高半尺,這樣,你在那邊,就可以靠著他的肩,聽他唱戲了,他帶了全套的戲裝和扮相,他每天都在吊嗓子,他說怕你聽著不好聽,一定要練......”白衣男子已近哽咽,他嘆口氣說:“別急,再等等,他就要下去給你唱戲,就要永遠陪著你了。”他跪在地上,將那幾十年都不曾寫過名字的墓碑上,寫下了他們應該擁有的名字,“師傅,你終於做回自己了。”他釋懷的笑笑,長長的磕了一個頭,站起身,半開玩笑似的說了句:“百年好合。”轉身離開,遠方的亭中,圓石凳上,坐著一位墨髮灰衣的少女。少女問過他:“為何送我一件灰衣?”他只笑笑,答:“穿著吧,好看。”

塵緣淺,舞休歌罷,一世風流為誰演,回眸看,相逢一笑就此別。

最終,白屋佳人為了等他失了性命,他為了佳人春華換銀蝶。

她在人間等了他太久,終究離去。

他在人間扮了她太久,人戲未分。

雪落,掩埋了多少情深緣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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