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上大學時，一個百無聊賴無所事事的夜晚，和舍友一起去看電影，李少紅導演，王志文、王姬、何賽飛主演的《紅粉》。輕攏慢捻的故事情節，在煙雨濛濛的江南古鎮徐徐展開。記得當年這部片子在社會上還產生過爭論，大意是，一個紈絝子弟和兩個妓女，他們之間有真正的愛情嗎？現在想來這場爭論是不值一哂的。
這部片子中的人物是一些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應該批判的負面形象，但卻是真實的，立體的，豐滿的，倒是片子中我們素以為崇高的所謂的正面形象，顯得那麼做作、可笑和無能，因為他們的名字叫作配角。
王姬扮演的秋儀落髮為尼時，一旁形如槁木表情全無像是睡著了的老尼，讓人心驚。日日青燈古佛黃卷，心如古井，微瀾不生，對生活沒有慾望，無所求自然無所失，內心平和安定，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在別人看來她們可憐可嘆，而在她們眼中，真正可憐可嘆的卻是世人自己。
在山西五臺山曾看到一名女尼，性別特徵不是很明顯，但眼神平和純淨，目不斜視，來去無羈，萬事不關心。在松花江畔的慈雲寺，我曾看到兩名服色不同的女尼在陽光下緩緩走來，那年輕的小尼躲避著我探究的目光徐徐走遠，卻將身影留給世人。
曾經有一個女同事，感性而近乎神經質，有一次她絕望地說，真不如遠遠到一個地方去做姑子。過去的一段時期，經常在路上遇到她，總是我和她打招呼，然後互通近況，分別時她總是說，找個時間一塊喝酒吧，然後我們就笑。有一次在公交車上，我從車窗看到了在街頭閒走的她，嘴裡叼著根香菸，白衣黑裙，自在而隨意地走。她的電話號碼就在我的手機裡，但我從未撥過，因為，她的世界，是我所不瞭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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