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抓獲的犯罪嫌疑人被順利帶回陝西省安康市。
法治週末記者 孫立昊洋
法治週末特約撰稿
楊長空 劉海生
陝西省安康市的李先生與“網戀女友”相約見面，卻在3天內被騙走了上萬元。西安鐵路公安局安康鐵路公安處警方接警後抽絲剝繭、順線深挖，先後轉戰湖北、河南、浙江等5省11市，行程上萬公里，成功打掉了一個以“婚戀”為誘餌、“傳銷式”的詐騙犯罪團伙，搗毀作案窩點3處，已查涉案470餘起，涉案資金200餘萬元。
2019年2月2日，隨著犯罪嫌疑人李某在雲南昆明被抓獲，該犯罪團伙63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網。目前，40名犯罪嫌疑人被移送起訴，6名犯罪嫌疑人被刑事拘留，其餘17名犯罪嫌疑人因犯罪情節輕微，轉治安處罰。
男子網上遇“真愛”
2018年2月初的一天，在湖北十堰務工的李先生通過微信“搖一搖”，結識了一名叫“趙婷”的網友。聊天中，“趙婷”主動向李某講述自己的不幸，說自己是湖北荊州人，今年22歲，從小父母雙亡，寄養在舅舅家中，經常被舅舅打罵，在得到李先生的同情後，又主動詢問李先生是否結婚，表示自己願意嫁給李先生，就這樣兩人迅速建立了“戀愛關係”。
“我已經37歲了，還沒有結婚，家裡人也一直催得緊……”“美女”主動示愛，讓大齡未婚的李先生喜出望外。聊天時，“趙婷”會給李先生髮去一些個人的生活照片，甚至還將自己的身份證照片也發給了李先生。回憶當時交流的情形，李先生說：“現在想起來，她主動將身份證照片發給我，一直強調她是真心實意和我處對象，我下意識就把她說的話都當真了。”
去年2月13日，情人節的前一天，“趙婷”在微信中說要到李先生的老家安康陪他過年，但又稱自己沒錢，旅途的費用要李先生支付，信以為真的李先生隨即給“趙婷”轉去1000元紅包用於購買車票和飲食住宿。
據李先生陳述，“趙婷”收到轉賬不久，就給他發來了購票信息和個人定位，看著車票上的購票人的確是“趙婷”，李先生覺得他們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2月15日一大早，李先生便趕到安康火車站，準備迎接“趙婷”。然而沒過多久，卻收到了“趙婷”在列車上突發闌尾炎的微信，“趙婷”說自己被緊急送到了湖北谷城一家醫院，需要5000元的住院費，掛念“戀人”的李先生毫不猶豫地轉去了5000元，並表示自己立即乘車前往谷城照顧她，“趙婷”拒絕了李先生到谷城的請求，但要求李先生再給她轉去5000元的營養費和住院費。
想著“趙婷”從一開始就真心誠意的和自己處對象，李先生又轉去5000元，但心中也有了一絲疑惑，遂購買了火車票前往谷城。李先生剛上火車不久，一名自稱“趙婷”主治醫生的男子就給他打來電話，說“趙婷”因病情嚴重，已經轉往成都軍區醫院。
“我又趕緊乘車去成都，但找遍成都所有軍區醫院都沒有發現‘趙婷’這個人。在我再三追問下，她把我微信拉黑了，我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李先生對法治週末記者垂頭喪氣地說。
2月18日，李先生到安康站派出所報警。“我在成都時還給她轉去了1000元，因為她給我發了她在病床上的照片，那時候我明知道她可能騙我，但還是不忍心……”
網絡信息真假難辨
接到報警後，當地民警立即對涉案微信賬戶進行查詢凍結止付，但由於報案時間與轉款時間相隔太久，在網上止付工作失敗。安康鐵路警方隨即成立了“2·18”電信詐騙專案組，同時開展信息流和資金流的追查工作。
在偵查過程中，民警發現“趙婷”的微信號是用一名叫“聶某”的男子身份證號碼實名註冊，然而進一步追查時，卻發現聶某本人並未使用該微信號，同時此人一直生活在雲南，並無作案可能。
同時，追查資金流向的民警傳來反饋信息，涉案賬戶在收到受害人打款後，立即將資金轉移到兩個二級賬戶，當民警追查時，其中一個二級賬戶已經註銷；另一個二級賬戶沒有綁定銀行卡，無法落地查證，只能進一步等待相關部門的核查。
案件的偵破陷入了僵局。此時，受害人李先生的一條報案信息給了民警靈感：在“趙婷”假裝生病住院時，一名男子曾以主治醫生的名義給受害人撥打過電話，民警立即對此展開偵查，發現此號碼機主“和某”確有重大作案嫌疑。
隨後的偵查中，民警發現和某和周某、鄭某經常同時出現在湖北省隨州市曾都區一帶。為此，辦案民警立即趕赴湖北隨州，在當地警方的協助下，對和某3人進行進一步偵查。
實地偵查時，民警發現3人經常白天上街遊玩，夜間同歸一屋，且頻繁變更居住地點，在他們的多處居住點內都有大量青年男女進出。經分析研判，民警確認這應該是一個組織嚴密、成員集中居住，男女配合利用網絡聊天實施詐騙的犯罪團伙。
據民警初步估算，該窩點內有成員20多人。鑑於需抓捕人員眾多，且異地抓捕需多方協調，辦案人員立即將偵查情況上報西安鐵路公安局，局長孫俊生對此高度重視，指示安康公安處調集重兵端掉窩點，同時向陝西省公安廳通報情況，協調相應部門全力配合抓捕行動。
2018年5月26日，安康鐵路公安處處長杜文組織抽調警力31名、警車4輛，由副處長夏波帶隊前往湖北隨州。在當地警方的大力協助下，先後在隨州市曾都區青年路、東城街道的兩個窩點內，抓獲涉案犯罪嫌疑人21名，“2·18”電信詐騙案主要犯罪嫌疑人趙某、周某、和某等人均落入法網。
據實施詐騙的犯罪嫌疑人趙某交代，他註冊微信號的身份信息是從一名雲南的QQ好友空間內盜用而來，專門實施詐騙活動，騙來的錢除了日常消費，都會轉入另一個微信賬戶中，半年來已經存了八九萬元。
“一般網上聊天的都是他們男孩子，只有對方要求語音或者視頻時，我才配合他們。”李某是詐騙團伙中為數不多的女性，據她陳述，團伙裡每個人至少有4至5個微信、QQ號碼，平時在互聯網上冒充妙齡少女，廣泛撒網，每個人同時和十幾位網友保持“男女朋友”關係，伺機騙取錢財，所謂的身份證、車票信息都是網絡圖片或者通過PS合成。
狡兔終被一網打盡
在審訊過程中，犯罪嫌疑人同時供述：他們團伙內層級分明，分總經理、經理、主任、主管、業務員五個層級，借鑑傳銷模式收人入夥和進行日常管理，入夥要交納入夥費2900元，成員大多為親屬、朋友、熟人。他們根據“拉人頭”數量、詐騙獲利金額提升個人層級。
在5月26日抓捕歸案的21人中，層級最高的周某是管理這個窩點的主任。在這個團伙裡，還有經理、總經理級別，以及分佈在他處的其他窩點。為了確保除惡務盡，專案組民警對案件開展進一步偵查。
“傳銷團伙中層級分明，單線聯繫，到了主管這一級別便開始使用假名，主管以上的資金流動往往使用現金結算，這給我們的偵查工作帶來很大被動。”專案組民警鄭彪告訴法治週末記者，“2018年7月，我們剛剛在武漢火車站把經理級別的沈某抓獲，大區經理黃某就因聯繫不上沈某而逃往了浙江。”
經審查，自2018年以來，該團伙集中居住，分組配合，利用網絡婚戀進行詐騙犯罪活動。嫌疑人中大部分人是輟學在家的“95後”，平時混跡於網絡，被人以戀愛、務工為由拉入傳銷團伙，經過傳銷組織洗腦，成為其中一員。2018年4月才加入團夥的白某向民警坦白道：“我知道他們是在做傳銷，但這裡有人管吃管住，不用像在外面一樣費力工作，所以我也不想逃出去。”
作案時，嫌疑人主要通過微信“搖一搖”“漂流瓶”等方式，獵尋外出務工的大齡男子，並以“網戀”手段博取信任，然後先通過相約見面為由索要車票款，隨後便編造“自己生病、親屬生病、手機丟失、損壞別人珍貴物品、家中遭遇重大變故”等各種不能成行的理由，進一步騙取錢財。詐騙成功後，獲利要逐級上交，再由上級管理層統一“分配”下發。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從犯罪嫌疑人之間上百萬條的聊天記錄中，辦案民警不分晝夜地展開細緻篩查，不斷依據新發現的線索進行進一步摸排布控。2018年6月至12月，辦案民警先後轉戰河南、浙江、雲南等地，將逃竄在外的其餘40多名犯罪嫌疑人緝拿歸案。至此，該系列電信網絡詐騙案成功告破。
閱讀更多 法治週末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