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十年 系列(十二)受骗

我第一次受骗是在义乌。

2000年,我在义乌的火车站旁边的城乡结合部开了一家小吃店。当时的我,还是个小伙子,带着美好的憧憬,打算在义乌施展才能,发家致富。

我的二十年    系列(十二)受骗


当时,租的店铺是当地农民的搭建的彩钢棚,也就是在邻路的墙角围了一间大约30平米的店面。里面住人用块布把里外分开。记得那时的租金是每月800元,半年一付。

头一年,我已经在农民的小作坊里生产跳棋的珠子,攒了万把块钱。由于打工不自由,而且又累,我早就计划自己做点小生意。总想,这样肯定要比打工强。

为此,我在闲暇期间骑着个自行车到处乱转,寻找着我的“战场”。来到火车站旁边,我发现打工者租住者甚多,还有那些赶不上火车借宿在当地农民房子里的旅客。这些人要吃饭,开个小吃店可以给这些人提供饮食,生意应该不会差。

我转来转去想看看边上的店铺的生意如何,可是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要想吃早餐起码要走5分钟到火车站广场边上才有。这个特殊情况,让我下定决心要在此创业。

我打电话给父亲。当时,村里没有电话,父亲跑了十里路才到电站的小店等到我的电话。听了我的意图,父亲是兴奋的。他问我,店面选在哪里?我说在义乌火车站旁边。农村的人一听到火车站都认为人流量大,开店生意肯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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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家里按照我的需求准备着。很多干菜、乌炭、以及自家产的许多土特产。反正是家里能变成钱的都准备好运到义乌变现。

我这边也没有闲着,找房东,签协议,交租金,打扫卫生,购买锅碗瓢盆,煤炉灶,桌子椅子,还把原先的店名牌子换了一个新的。我取名为“打工小吃店”。店里的东西准备妥当,剩下的就是办理卫生许可证,营业执照,税务证。还好这些事项已经写进协议由房东出面带我去审批,我就出点手续费。不然的话,就凭我这个外乡人想要在义乌开个小吃店还是有困难的。

父亲打来电话,告知我出发的日子,要我去南方联客运站接车。为了拉东西,我还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一个是可以搬东西,另一个就是可以当个交通工具,在将来的生意中天天会用到。

义乌人办事效率也真是快,没几天,全部拿下,就是去审批的人变成了房东的儿子。只要好营业,这点事我不在乎。七七八八,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砸了下去。为此,还要求父亲从家里给我拿个三千元钱过来。

父亲带着母亲,还有客车顶上一大堆货来到了义乌。他俩是这样打算的,母亲就留下给我帮忙,父亲还是回老家种地。我用三轮车足足拉了六车总算把父母亲接到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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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那里父亲就骂开了,什么火车站边上?离开这么远,就是农村嘛!我跟父亲说,你看,火车轨道,那!我指着房东屋后的铁路让父亲看。“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真是靠不住,看你以后在这里怎么做发生意。我悻悻地说,人多着呢,只要做得好吃,生意不会差。

第二天早上,父亲就回家了,家里还养着猪呢!母亲没有睡好,眼睛红肿。我跟母亲说,先休息一天,我出去采办食材。

那天下午,等我拉着满满一车煤饼,面粉,蔬菜回来的时候,母亲在床前嘤嘤哭泣。我上前去安慰她,“妈,咋啦?”母亲告诉我,火车没日没夜地跑着,她睡不着。我说,没事的,只要习惯了就好的。

我开始准备发面做包子、做油馃,母亲抹干了眼泪帮我忙碌着。她就担心卖不出去,我跟她说,销路不是问题,有我呢!你就给我看着店铺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顾客没有想像中的多,包子蒸好的还有七八笼没有卖出去。母亲心急如焚,我把包子往车上一放拉起就往火车站跑,在广场上,我大声吆喝着。不到一个小时,全卖完了。等我刚要收拾蒸笼回去的时候,城管和市场管理来了,非要罚我50元钱,不罚掉,就扣车。我没有办法,只有罚了了事。

回到店里,不敢跟母亲说,母亲还以为生意这么好,明天可以多做一点。我在拌粉的时候却少拌了一些,母亲就诧异了。

夜里,火车还是那样时不时地过一趟,我累了,早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还在跟市场管理打架呢。半夜里,母亲嚎啕大哭起来,我惊醒不知所措,陪着母亲坐了好一会儿,我安慰她,等到生意有起色了,我去离铁道稍远一点的地方租个房子住。

“咣咣咣……”一阵急促地砸门声惊醒了我。原来是查暂住证的联防队员。我和母亲都没有办理,被带到了派出所呆了一夜。母亲来自大山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又因为语言不通,十分恐惧。我尽力安慰她不要怕,有我呢。第二天早上,我交了每人90元钱,才办好了暂住证,我们母子合法了。

可是母亲不吃不喝地死也不愿再呆在义乌,她要回家。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无力回天,只得把她送上了回家的班车。

接下来,生意总是要做的啊!不然的话,一万多块钱就砸在这里。当天夜里,房东的儿子找我说,没事的,他派人帮我,我感激不尽。

第二天清早,我见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了。她跟我说是武义人,房东的亲戚。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房东儿子的情人。

那女人做事情干净利落,招人待客也是杠杠的。原先说好500块一个月,后来我看到生意还蛮好,决定给她600块。

可是好景不长,抽屉里的散钱总是少掉,大张的50元100元的,一旦出现我就会收入口袋。抽屉里最多不超过两百元零钱。钱少掉的现象我发现天天有,但是我又不好意思戳破那层纸。

有一天,我去劳务市场带回一个年龄稍大的阿姨到店里,顺便就把武义女人的工资给结了。她不服!要我赔偿她失业的钱,找工作的钱,我不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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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房东的儿子就来砸了一拳桌子,叫我收拾一下赶快滚蛋。我说,房租没到期,营业执照没到期,你凭什么叫我走?房东的儿子叫来五六个地痞叫我当天晚上就滚蛋,不然的话没有好果子吃。

我提出退房租,他同意了,我提出我买的东西要折成现钱,他说一样都不要,全叫我拉走。我又提出给我三天时间,他不肯,当天夜里不搬的话,东西就没了。

那天夜里,我到处找落脚的地方,黑天瞎火的,怎么找得到啊!到天亮也没有找到,当我回到店铺时,店铺的锁、钥匙已经换掉了,我进不去了。

天下哪有硬抢的事,我决定跑去派出所报案。但是我失败了!房东的儿子说店铺是他的,并且提供了店铺的三证照。我哑口无言。

而且那个店铺马上就开始营业了。就这样,我觉得应该是受骗上当了,只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我是碰上了骗子无赖了。

我斗不过他们,后来只有认命。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实在太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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