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泉港」扁 擔

「晚安泉港」扁 擔


文 | 言淺 · 主播 | Ava · 後期 | 墨翔


「晚安泉港」扁 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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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曾經是個拾荒者。

她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揹負著她的扁擔,在這座小城的街頭巷尾四處遊走,她一邊走,嘴裡一邊高喊:

“收紙皮,收電器,收廢品嘍......”

家中有對應閒置物品,又懶得親自去回收站販賣的人,耳聞到這樣的言語,便會從樓上探出頭來喚她去收。她往往得攀爬好幾層樓梯,才能到達主顧家門口,用腰間荷包裡皺巴巴的幾張紙鈔,去換人家棄之如敝屣的廢品。

可阿嬤從不在意這些東西被拋棄的來歷,她珍重的將它們一件一件掛上她的老舊扁擔,最後又親自把它們送到回收站去。她挑著她的扁擔,用她自己的汗水和腳步,給予了這些物品得到新生的機遇。

當然,阿嬤也能從回收站那裡得到應有的回報。每當她拿到屬於自己的“工資“時,嘴角滿足的笑容,像極了天真不知事的孩子獲得快樂的模樣。

阿嬤每天都在清晨出發,工作滿滿當當一天之後,臨近黃昏時分,她會挑著她不再充實的扁擔,晃晃悠悠地踏上歸家的暮色。

待回到自家院落,把那張扁擔輕輕靠上紅磚砌就的牆,她才算是徹底放鬆,才能自在快活的去享受她喜怒笑罵的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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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擔任拾荒者的三千多個夜裡,那張扁擔就靜靜地靠在牆邊,在白熾燈下,看著她為自己和阿公炒菜,看著她照顧自己幼小的孫女。又在一室昏暗中,看著她悄然靜入睡眠。

它看過她所有熱鬧歡喜,而待到雞鳴破曉,它是唯一陪伴她離開老厝的物什。

這樣的日子直到三年前才停歇。

一場大病使得阿嬤體弱許多,再也無能為力跟過去一樣日日出行。

家裡人對此倒是喜聞樂見。依父親所說:

“那些東西也不過就幾個錢,何必這樣操勞身體呢?”

而阿嬤坐在竹椅上,不知有無將父親的苦口婆心聽進耳裡,她只是望著那張背部已被歲月磨洗得光照可鑑的扁擔,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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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以為,阿嬤的扁擔,將要和她一同“退休”了。

誰知道她老人家閒了沒兩三天,待身子骨好了些許,就在自家院落裡帶著她的扁擔,換了個法折騰了起來。

她購買了一批菜種,細細密密的撒滿了院落裡的空地。再用她那張扁擔遠遠迢迢地去挑了兩大桶清澈的溪水過來,每天清晨,準時早起灌溉。

父親還是擔心她的身體,一日半帶氣憤地對阿嬤調侃道:

“這張扁擔陪了您老人家用了這麼多年,還不打算讓它休息休息?”

阿嬤搖著蒲扇,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它都陪了我這麼多年了,我就算捨得讓它休息,怕是它都不願意的。”

父親無奈的搖了搖頭。

之後無論阿嬤帶著她的扁擔再如何折騰,只要她身體在康健時期,父親也就全都不再幹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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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說得沒錯,那張扁擔大抵的確不樂意休息。

十幾年下來,不論是風霜雨雪的侵蝕,還是超逾百斤的負荷,都未曾讓它樸黃色的竹身上多出哪怕一絲裂縫。

它宛若阿嬤的另一個肩膀,溫柔的用最大的力量,守護著她的主人。

阿嬤也懂她的扁擔。

那一年姑姑送來了一張嶄新扁擔要送與阿嬤,原先是好意,卻被阿嬤不贊同的唸叨了半天。

“新的哪裡好用哦,萬一哪裡沒磨乾淨,颳了手......”

“總感覺這張新的重量也不對......”

她花了半個小時,對著姑姑得出了她的最後結果:

“總感覺這張新的重量也不對......”

姑姑哭笑不得,但到底也沒把那張扁擔帶走,而是把它同阿嬤的扁擔一同靠在了紅磚牆邊上,許是期待著以阿嬤的老花眼,某一天能夠用錯扁擔吧。

可阿嬤總能在上手的那一瞬間認出她的老舊扁擔來,再動作嫻熟的將它挑在肩上。

阿嬤從未辜負她的老夥伴。


「晚安泉港」扁 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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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晨被雞鳴聲喚醒,又聽見樓下傳來細碎聲響。

我一瞬間心有所感,拉開玻璃窗子,朝著外頭看去。

果不其然,阿嬤帶著她的扁擔已跨過了家裡大門,扁擔上兩個烏黑空桶悠悠地晃著,好似正在收納清晨濃重的霧氣。

這一日太陽還未升起,阿嬤已經帶著她的扁擔,用蒼茫天色作了背景,邁向了不遠處的小溪。

我是言淺,我在惠安與您分享故事,晚安,泉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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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a,本名陳佳慧,播音與主持藝術本科專業,善言堂小蝸牛語言藝術中心合夥人飛凡素養與旅行主創之一,全國中小學生語言藝術素質與口才能力測評測評員,全國青少兒藝術素質測評播音主持專業培訓師,全國中小學生語言藝術中、高級培訓師,專業人才職業技能播音主持培訓師,國際教師進修與教育發展學會播音主持培訓師,美育星光戲劇表演初階培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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