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新疆·加爾肯宋宰羊記(一)


童年·新疆·加爾肯宋宰羊記(一)


大家知道,加爾肯宋來自新疆,自小生活在半農半牧區。那是一個漢族人和哈薩克人混居的小村莊。漢族人以種地為主,哈薩克人以放牧為主。但是呢, 哈薩克人家裡也有地,漢族人家裡也有羊。所以,逢年過節,或者來了親戚朋友,家家戶戶都會宰羊待客。

但是,宰羊,幾乎是大人的專利。

宰羊使用的刀不是普通的菜刀,而是南疆英吉沙縣維吾爾族制刀匠人手工打造的英吉沙小刀,這種刀,樣式接近匕首,但是單面開刃,同時在刀背開有血槽,十分鋒利。這種刀配有牛皮刀鞘,大人一般都是將刀鞘通過皮帶掛在右邊屁股口袋的位置,需要時,很方便就能拔出來。加爾肯宋小的時候,成年人,幾乎人人腰間都掛著一把英吉沙小刀。但是,由於這種小刀十分鋒利,像我們這種小孩,悄悄摸摸刀鞘,被大人發現,都會挨一頓臭罵。大人宰羊時,小孩必須要躲的遠遠的,離得稍微近點,就要捱罵。小孩子,最多也就能幫著大人抓抓羊。如果能在宰羊的過程中,湊到跟前幫著拽拽腿,就能在小夥伴中間吹噓很久——宰羊的小刀有多鋒利,羊血是如何順著血槽噴湧而出的。要是臉上能再濺上幾滴羊血,那就成了小夥伴中間的明星人物了,大家甚至會羨慕好幾個禮拜。

所以,在我們小孩心目中,宰羊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

加爾肯宋一直盼望著能夠親手宰一隻羊。

終於,在十二歲那年冬天,加爾肯宋等到了機會。

那天上午,加爾肯宋爸爸的一個哈薩克朋友從南山騎馬下來,要在加爾肯宋家中吃飯。不巧的是,爸爸恰好有事外出。但是,加爾肯宋懂規矩,老朋友來了,必須要宰羊。於是,加爾肯宋自告奮勇,請求媽媽允許自己宰一隻羊。沒想到,媽媽竟然同意了。

首先,找到爸爸的小刀,像爸爸一樣,別在屁股後面。

然後,拿起一根細繩,胡亂纏在在腰間。

來到羊圈,加爾肯宋先給羊撒了一些幹苜蓿草。苜蓿是養羊必備的草料,也是羊最喜愛吃的食物。羊群一看見苜蓿草,瘋了一樣的衝了過去。加爾肯宋環顧左右,瞅準一隻個頭比較大的羯羊,猛地衝過去,一把抓住羊的右後腿,就往回拽。羊本能的就往前衝,加爾肯宋急切之下,沒能穩住重心,一下就被羊帶了個踉蹌,還好沒摔倒。但就這一下,羊群受驚了。羊群就像一堆無頭蒼蠅一樣,在羊圈裡胡亂轉圈。加爾肯宋手中的這隻羊,也跟著羊群亂轉。還好加爾肯宋之前有過抓羊的經驗,緊緊拽著羊腿不撒手,順著這隻羊掙扎的力道,在羊靠近羊圈大門時,使勁往回一拽,將這隻羊拖出了羊圈。就這麼幾分鐘的功夫,零下二十幾度,加爾肯宋竟然冒汗了,抓羊確實也是耗體力的活。這隻羊被拖出羊圈後,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悲慘命運,咩咩的叫聲,非常淒厲。

加爾肯宋將羊拽到院子中間的雪地上,站在羊的右後方,左手抓緊羊的右後腿,右手抓住羊的右前腿,向羊的方向撲倒,用身體的重量將羊壓倒在地。然後扯開腰間的細繩,用細繩將羊的兩隻後腿緊緊纏在一起,打了個死結。這樣,羊就無法站立,不能逃脫,只能任由加爾肯宋宰割了。

接下來,加爾肯宋起身騎在羊的身上,用膝蓋壓住羊的前腿,一手按住羊頭,另一隻手摸著羊脖子下側,將羊毛向兩邊分開,找到了羊的咽喉部位。


童年·新疆·加爾肯宋宰羊記(一)


加爾肯宋從腰間拔出小刀,刀刃在正午的陽光下閃著寒光。似乎是被小刀的閃爍的寒光刺激,又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末日,這隻羊不停的掙扎,不停地尖叫。加爾肯宋用刀尖比劃了一下,輕輕戳了戳羊的咽喉,羊可能是感覺到了疼痛,開始了更為劇烈的掙扎。在這隻羊掙扎最劇烈的時候,加爾肯宋將小刀捅進了羊的咽喉,羊的鮮血瞬間噴灑出來。為了讓羊死亡的的更快,加爾肯宋順著羊的脖子,儘量將小刀捅的更深,以直達羊的心臟。加爾肯宋雖然是第一次宰羊,但是,也聽大人說過很多次,一定要在羊活動最劇烈的時候動手,這樣才能儘量多的給羊放血,放血越多,羊肉越好吃。

很快,羊就停止了掙扎。

童年·新疆·加爾肯宋宰羊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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