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真有一座藏著仙人的啳塔嗎？‖老家許昌
文‖肖中獻
傳說，很久以前，許昌有座塔叫啳塔，位於南關集貿市場西側，正對著市場路東邊那棵大糖梨樹。按型制規模比文峰塔遜色多了，然而，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啳塔上住著個仙家，此塔就是專為它建的，正所謂有仙則靈。
市場邊上那棵糖梨樹，沒有人知道樹齡，老年人說，他爺爺的爺爺小時候就那麼大。樹冠亭亭如蓋，遮蓋大半個市場，正青色卵圓形的樹葉密密麻麻，遠觀不見樹枝，仰觀不見樹頂。如果下一個時辰的中雨，樹下地皮還是乾的，商販們不用收攤，生意照做。
慢慢地糖梨樹成了許昌的一個地理標誌，有人問：“你的白菜在哪兒賣的那麼快？”回答:“糖梨樹下。”有人問：“你打的葦葉準備去哪兒賣?”回答:“糖梨樹下。”
糖梨樹樹冠有三層，枝杈繁多，常招惹孩子們上去攀爬。有一次，幾個小孩在上面玩追逐遊戲，其中一個不小心從最高層跌落，把其他幾個嚇壞了，以為要出人命哩!
結果在樹下沒找到人，後來發現連第三層都沒落到，被第二層蓬住，虛驚一場。大人們知道後，說是樹上有仙家佑著呢。
大人們說這話，很多人都不信。可是，後來人們都信了。
一個大的市場，難免有人為了搶佔好位置或多掙三分利而起了暈五更。話說有一天五更，天還黑著，糖梨樹下更黑，就有人聽到樹上有說話聲，語音稚氣且似口不把風。細聽，是在啳人，啳的是城西北四十五里蕭莊的蕭萬全，啳他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不是個好東西，云云。
從五更天開始啳，天亮乃止，每日如此。望望樹上，黑咕隆咚的，唯有樹葉沙沙作伴。
咋會事呢?
蕭萬全是一大戶人家的主人，近些年無論做什麼事，都順風順水，很快發了家。家裡宅院大且氣派，坐北朝南，大門樓，紅院牆，進大門東西兩側是廂房，再向裡是五間客房屋，起石臺五尺，青石臺階，客房全部是木柱支撐，後壘磚成屋，屬牆倒屋不塌式建築，室內陳設有展示櫃，放些古玩瓷器，有茶桌、麻將桌、八仙桌等。客房後為二進院，三面皆磚瓦樓房，再往後為三進院，堂屋最高，戶主居住。
有一日中午，蕭萬全從外面回來，管家問他中午吃啥飯，他想了想說:“熬個大米粥吧。”
當時商品流通差，大米北方少南方多，小米卻不稀罕，好比過去東北人喝酒，有盤花生米下酒，就很排場了。
大米粥端了過來，蕭萬全一看，稀得如澄清水能夠照影，就發脾氣:“這也叫大米粥？”
廚子回答:“就剩一點缸底了。”主人沒再吱聲，廚子退去。
蕭萬全還在生氣，這時從樓上木梯口探岀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白兔子頭一般，卻能說話。
它用帶點稚氣又有點漏風的語調說:“咱村和周圍四個村子的所有人家，總共剩這點米了。”說罷頭隨即縮了回去。
蕭萬全先是一驚，隨即鎮定下來。他是個讀過書和有一些經歷的人，他知道這種仙家叫皮打狐。得到仙家的幫助，本來應該高興，可他高興不起來，他很慮後，他想起了韓信和蕭何的故事，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站起身，把那碗稀米粥倒掉。
從此，蕭萬全整日裡悶悶不樂，茶飯不思。他婆娘看在眼裡，問他:“有病了？”他說:“沒有。”再問他:“有啥心事？”他說:“沒事。”
管家也看岀來了，當天就買了大米，可東家還是不高興，過了幾天管家對東家說:“咱出去玩幾天，散散心？”東家欣然同意。
於是，東家帶著管家一行數人，套上馬車，經許昌向泰山方向而去。這一日，在山東境內，見一大場，有一百個石磙正碾醬豆，人馬牛驢，加上石磙的吱嚀聲，甚是熱鬧。東家一行駐車看了許久，臨走東家說了句:“這個場還鬧鬧的。”
那家的總管正好聽到，就報告給他的東家，山東的這家東家聽後，很詫異，心想，我家別說在方圓百里之內，即使千里之內也無二家，這客的口氣太大了吧。他吩咐總管請客人到家裡一敘。
蕭萬全也不辭讓，到這人家裡做客，互致禮節。主人款待，客人也不白乞，小孩給紅包，老人奉壽金。主人領著客人參觀了家裡的各種作坊、牛馬場、庫房及各種收藏，有點誇富之意。
主客似很投緣，辭行時主人對客人說:“我要送你個禮品做紀念，你在我家見到的所有東西，可以任意選一件。”
蕭萬全恭手說:“多有叨擾，何敢受贈？”
主人執意讓他選一件，他說:“喜歡恁客房裡的一幅畫。”
主人問:“哪一幅？”
“蒼鷹。”
主人笑笑說:“你怎麼會選這幅畫呢？”
蕭萬全說:“不捨得了吧。”
主人忙說:“哪裡是不捨得？那幅畫不是岀自名手大家，而是出自附近的一個匠人之手，我用三兩銀子買的。送你嫌得太薄氣了吧。”
蕭萬全說:“就要這幅。”
主人命總管取來，綣好相送。蕭萬全囑咐主人如到許州一定不要繞過寒舍，然後依依作別。
蕭萬全一行上路，直奔泰山而去。路上蕭萬全囑咐管家，一定要保管好這幅畫，其它東西丟了，也不能把畫弄丟，管家諾諾。這時的蕭萬全像換了一個人，臉上有喜色了，話多了，飯量也大增。
管家卻被裝進了悶葫蘆裡，東家為一碗稀粥生氣，又為一幅三兩銀子的畫而喜形於色。
玩了半個多月，回到家裡，蕭萬全吩咐管家將那幅蒼鷹畫懸掛到堂屋房的屋脊上，然後把其他人都支開，獨自坐在堂屋飲茶。管家更加納悶。
臨近中午，蕭萬全忽聽從堂屋前面房子的後坡傳來“唧”的一聲慘叫，就知道皮打狐中招了。
原來，皮打狐從外面回來，行至房子半坡，正欲奔堂屋房而去，忽見脊上一隻蒼鷹，雙目刺電，嘴如利鉤，呼嘯欲出，嚇得尖叫一聲，癱臥在瓦壟上，若不是瓦松絆著，就會滾將落地。
蕭萬全不慌不忙地從堂屋走岀，望著皮打狐。皮打狐說:“我幫你這麼多年，你怎能用這種辦法鎮我？”
蕭萬全說:“我不需要你幫我，君子不吃偷來之食。”
“那你也不能置我於死地呀？”
“可以饒你，但你得立誓從此不來我家。”
皮打狐答應了，立了誓。
仙界是有規矩的，立誓是要算數的，不像有些人，說句話屁都不頂。
蕭萬全親自上房收了蒼鷹畫，皮打狐逃之夭夭。
後來，皮打狐就到了許昌南關的糖梨樹上開罵，許昌人叫啳。
此事傳到蕭萬全耳朵裡，他命管家在糖梨樹對過買了塊地，建了個塔，以讓仙家居往，也算是報恩。
塔成罵聲乃絕，人稱啳塔。管家也從悶葫蘆裡明白過來……
故事講完了，我自己卻迷瞪起來。有這事嗎？我請教了俺村的蕭闖爺，他個子不高，卻很有精神，說話大腔大口，滿肚子都是故事。他說:“啳塔我也沒見過，大宅院和客房屋真有。”
【作者簡介】肖中獻，男，1963年生，許昌市建安區桂村人，內科副主任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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