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失踪给我留下500万债务,婆婆对我说:这孙子我们不要了

丈夫失踪给我留下500万债务,婆婆对我说:这孙子我们不要了

每天读点故事APP签约作者:不回去的乔

1

采桑接到秦敏之的电话时,正在麻将桌上鏖战。

边通话边揉揉眼,她感觉非常疲惫,这才意识到灯光昏暗得令人心烦。而当听清电话中的内容,一股凉意顺着脊背蜿蜒而上,她呆住了。

“徐江跑了,”秦敏之的声音很疲惫,“你现在在哪儿?”

采桑跑出麻将馆。凌晨时分清冷的空气呛进她的肺里,她发现自己在抖,“他出差了啊……”

秦敏之的声音很无力,“一个星期了,没人能联系得上他,公司已经停产,据说几套拆迁房也全都过户给了他姐姐,这些你都不知道?”

“他说他出差了啊……”采桑茫然,来回地重复这一句话。

“就算他出差,你都不和他联系的吗?”

采桑被问住了,一时无语。秦敏之也不再说什么,啪地挂了电话,剩下采桑心乱如麻,理不出个头绪来。

她只知道徐江的巨债,自己作为配偶,当然要承担共同的责任,更不必提还有些债务,白纸黑字的,有她的亲笔签名。

未来会面临什么,她没法精确地判断出。而恐慌也暂时还没有来到,在这安静的下半夜中,她茫然复茫然。

她拨过徐江的电话,是停机状态。这个人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声息全无。可她还是不相信,这世上哪有人会抛下结婚十几年的妻子,一走了之?就算真有,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但仔细想想,又不是真的完全不可能。

采桑的确是个万事不管的妻子,除了会花钱。说淡漠都是好的,她基本上就是麻木不仁。

徐江平时夜不归宿,她完全不在意;对徐江的生意,她是一概不过问;对逼到家中要债的各色脸孔,她也是全盘忽略,单觉得心烦。她心烦得理直气壮——

他们夫妻俩是白手起家的,不是没有赚过钱。现在折腾成这样,当然要归咎于徐江的各种乱投资乱发展。

就这样的生活和感情状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采桑却一直闭目塞听,根本就是在回避。

她倒是想得过且过,却万万没想到,徐江那边的变数,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天微亮,她终于打起精神,去了徐江的父母家。

徐江的姐姐徐妍离婚后和父母同住,她在清晨五点打开门,迎进了失魂落魄的弟媳。

“有人说徐江跑了,还说他把五套安置房都过户给了你。”采桑想笑一笑,可发现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

徐妍上下打量了采桑好久,不说话。这样长久的怪异的沉默,答案已经昭昭。

“现在想起来找徐江了?没错,跑了,不跑不行。”徐妍口气冷漠。

采桑感觉一桶冰水从天而降,连肝胆脾肺肾都似乎被冻了住,她刚才想笑笑不出,现在却是想哭又没了泪水。

哭笑不得间,嘶哑着嗓子,她问:“这么大的事,你们瞒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徐妍很不耐烦,“那是你自己的老公。”

采桑本来是垂着眼的,这时费劲地抬起眼皮,去看这昔日的闺蜜。

采桑不管事,不代表她傻,她其实心思敏感得很,所以很能听话听音,知道是真出了大事。

长期以来,她一味地懒,一味地麻木,只要手上有点钱花,哪怕天塌下来,她是能躲就躲。现在报应来到,天真塌了,不过只是她一个人的天,她再也没地方可躲。

“徐妍,房子的事你要给我个说法。”定定心神,她挣扎着开口。

“没说法,安置房是老家的,大家都有份。”徐妍字字冷漠。

“既然是大家都有份,那就也有我和小诚一份,你凭什么一人独得?”采桑来了气,白着脸质问。

徐妍冷笑,“果然第一反应就是争房产啊采桑!可你要知道,徐江欠着我钱,你们手上的产权,全部过户给我,也是还不完。我都不计较,你还不满意了?”

徐妍语气不快不慢,却堵得采桑立时语塞。

她知道徐江确实管徐妍借过钱,但有多少,借入时间,已归还金额,她是一概不清楚。

这架吵都没法吵,采桑无账可查,徐妍手上,却有借条。

2

采桑受了一肚子气,从徐江父母家出来,机械地迈开步子,却一时没了方向。

过了好久,她想起要去看看汽修店。这店是徐江的第一份产业,这些年名义上是交给采桑打理,可她除了定时去收钱,完全没有操过心。事到如今,那就是采桑的救命稻草。

汽修店去年才刚重新装修过,门脸透亮簇新,此刻大门落了锁,门前坐着个颓然的秦敏之。他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秦敏之抬头看见采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二人面面相觑,眼里都写着一个问句:“接下来怎么办?”

秦敏之是徐江最好的朋友,后来和徐妍结婚成了徐江的姐夫,开始创业后,他俩又做了长达十年的合伙人。

二人之间因此密不可分,所以即便是和徐妍离婚,也没能切断他和徐江之间千头万绪的关系。这些年里,徐江的每笔借款,他都以自然人的身份做出了担保,那位仁兄这么一逃,他几乎比采桑更茫然。

两人沉默着始终无话,直到员工们陆续来上班。

秦敏之抱头坐了太久,此刻终于哑了嗓子问采桑:“有什么消息吗?”

“我去找了徐妍,事情都是真的。”

“你可真够可以的。自己老公跑了,还要从别人口中知道。”秦敏之表示很无语。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别把情绪转移到我身上。生意是你们男人的生意,我现在还想向你讨个说法呢!”采桑反驳。

秦敏之终于给气笑了,“你就完全没责任?这些年你这也不管那也不管,天天地打麻将逛街,想没想过自己的问题也很大?”

采桑气得胸口炸痛,刚想反驳,就见有几个人晃过来,斜着眼睛扫他俩一眼,径直地进了店。随后只听得一阵喧哗,在员工们的阻拦下,他们抱了满怀的货物,连拖带拽地出了门,二话不说就装车。

采桑赶忙去拦,其中一人拿手一抹平头,亮出小臂上的文身,冲采桑一咧嘴,“嫂子是吧?徐总在我这儿借了钱,你看看是还钱呢还是我接着搬?”

“你这不已经在搬着了吗?”采桑瑟瑟发抖,冰冷的手心里却攥出汗来。

文身男但笑不语,撸了撸袖子又往里闯,被秦敏之拦住了。秦敏之递了根烟,打算把这个麻烦接下来,要他干看着女人受罪,他做不到。

最终,文身男答应,短时间内不会来捣乱,而作为交换条件,采桑在借条上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需要尽快偿还本息。

高利贷,十万元在半年内已经滚成了三十万。

在徐江消失后,采桑第一次实质性地害怕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徐江失踪的消息传出,债主陆续登门。

银行的谈判人员是彬彬有理的,但提出的要求却令采桑又是心惊胆战,又觉得非常魔幻。

“您爱人在我行借的五百万,现在联系不上他,要不您就把钱还了吧?快到期了,不还的话会影响信用。”大家异口同声,几乎都是这样的语式。

要不就还了吧……

可采桑想不出要去哪里弄这些巨款,她连计算自己到底有多少债务,都需要极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至于信用,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考虑信用?

民间的债务人和高利贷不比银行那样有风度,他们先礼后兵,终于对着采桑撕破了脸,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某天,一个熟人债主,带着被褥睡到了采桑的家门前,闹得邻居们全都来看热闹。

采桑又委屈又气愤,可静下来,她想,这世间心酸人又何止一个?门里门外,门里的自己固然凄凉,门外这人,许多的钱全栽在了徐江手上,如今三九天里睡在个女人门外,又岂是一个可怜能够形容?

高利贷更可怕,他们惯会软硬兼施,威胁恐吓。

采桑吓到了,因为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害怕得几乎要闹心悸。她是个庸常的性子,实在应付不来,勉强顶了这么多天,她真的是累坏了。

总是开着车开着车,心里盼着能有徐江的消息,她就拿起手机,把微信、通话记录、短信挨个点开查看。

夜里好不容易睡着又无端醒来,心里又空又疼,沁着厌恶,想起眼前的一摊子烂事,想起未知的将来,她想自己还不如死了吧。

可问题是死又不敢死,死不成,只能赖活着,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她就总得在静夜里哭上一场。

她那时最讨厌老公没完没了地看手机接电话,她那时也不喜欢他动不动就哭,没想到时过境迁,徐江不在了,她却活成了他的样子。

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3

渐渐地,她赖以生存的汽修店也出了问题。

员工们见情势不对,走得差不多了,采桑店里,没剩下几个人;资金方面,汽修店的收入大部份拿来还了债,到了需要支付费用的时候,采桑犯了傻。

秦敏之这天来汽修店找采桑时,看到她正在帮一辆巨大的越野换轮胎。采桑的个子小,那轮胎立起来得有她半人多高,她踉跄着将轮胎往车身上靠稳,叉着腰喘了老半天,就去身后拿扳手,手在半空中被秦敏之截了住。

秦敏之心里暗暗难受,采桑曾经是那么养尊处优。打从在初中第一次认识,他何曾见过采桑这样劳作?

他从没敢告诉过别人,采桑,那是他心里最初喜欢上的人。

采桑十来岁时就美,美得像蓬勃的花朵,无比耀眼。她太美了,以至于秦敏之被吓住,从头到尾都没敢做过表白,直到最后被徐江捷足先登,他才结束了这段无声无息的初恋。

秦敏之不声不响地替采桑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抬起头来,脸上的污渍却把采桑给逗笑了,她乐不可支,笑弯了眼。

“你的心情倒是好!承受能力很强啊!”秦敏之调侃她。

“是还不错。只要你别开口跟我要钱。我现在真的难死。”

“我还没说话呢,你就诉苦。”

采桑忙解释:“我习惯了,不管看到谁,第一反应就是诉苦……我确实也苦对吧?”

“看不出来,我瞧着你挺好。”秦敏之直摇头。

采桑想,如果不是每每在深夜里痛哭到抽搐痉挛,那这样站在阳光下,她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很好。

不是刻意坚强,只是在人前,她本能地就不会哭。按理说是要哭的,山穷水尽处,哭泣示弱也是种生存技能,可这种技能,采桑只怕还要多练习。

秦敏之言归正传,“我听说,你向父母借了二十万放到汽修店来了?”

“是啊,这时候只有我家人还肯借钱给我。”

“他们肯借,你就肯拿?”秦敏之皱起眉头,“这个时候了,还拖家人下水?”

采桑有点出离愤怒。当时向父母借钱维持汽修店的经营,是她颇为自得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有一些潜力和魄力,也能独立玩转生活。挺好的事,如今被秦敏之一说,怎么就这么不妥当呢?!

“汽修店不开,债务怎么办?我们不吃不喝吗?日子不用过下去吗?”

“就想到自己,自私自利!父母那点养老钱,你怎么下得去手?下个月呢?债主继续上门,你继续挤牙膏似的还钱。然后呢?继续向老人要钱?我一直以为你是装糊涂,原来做事真这样不经大脑。”

这一字一句,杀伤力就有点大了。

秦敏之的意思很明显,她采桑,既自私,又无能蠢笨害人不浅。而她面临的前途,又是黯淡到不能直视的地步。

她恼羞成怒了,“那又关你什么事呢?谁给你的权利这么指责我?”

秦敏之瞪着她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采桑,你都不调查一下的吗?这家汽修店,也被徐江过户给徐妍了!”

采桑呆住了,血液倒流,眼里几乎能滴出血来。她不可置信地倒退几步,差点被一辆开过来的汽车撞到,被秦敏之扑上来一把拽到怀里。

采桑顾不上避嫌,她的脑袋里一团乱。这徐江,是要逼死我吗?她哆哆嗦嗦地想,恨不能马上把徐江抓过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是的,采桑有了吃人的心。

怀着这颗吃人的心,她一路奔去找徐妍。

门开处,采桑一眼看到徐妍正在和谁通着电话,看见采桑进来,立刻把手机按掉。

采桑也不说话,劈手一把抢下了徐妍的手机,手一挥扔给了秦敏之。

秦敏之调出最新的通话记录,按了回拨。很快,从免提话筒里传来了徐江久违的声音:“喂,姐,刚才怎么断了?”

采桑只听了这么一句,一腔悲愤就几乎要将她生生撕裂开来,她委屈得要立刻死过去,但泪水蓄满眼眶时,她还是偏了头将它们忍住。

徐妍扑过来,从秦敏之手里抢过手机,挂断,挑衅似的看着采桑。

旁边徐江的父亲冷着脸只管吃饭。他吃饭急,偏又爱用筷子把碗敲得山响,所以就只听得他那里叮叮当当响个不住。

采桑劈手把那碗抢下来,往地上一扔,“吵死了,闭嘴!”喊出来的却是几个破音,是虽然从自己的嘴里发出,却全然陌生的声音。

徐父倒是没有闭嘴,他这时嘴巴张得老大,呆住了。

那也行,安静就行!采桑一个头两个大地想。

徐妍这时急了,“采桑,你干什么?!”

采桑不回答,拿手指戳到徐妍鼻尖,“你是不是把汽修店也给抢了?房子你要,店你也要,你们是不是非得逼死我?”

她浑身乱颤,原本一心想要把这场架吵出气势来,此刻声音却颤得荒腔走板。

徐妍扬起眉表示惊讶,“汽修店我已经让你开了这么久,你拿钱还债我也没说什么,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吗?你还来发什么疯?但是我要提前通知你一声,过了春节,汽修店我就要收回了,我和爸妈也要生活。”

“你们要生活,我和小诚就不要活了吗?那可是你的亲侄子!”她转向二老,“那可是你们的亲孙子!”

徐妍不说话,两位老人也不说话,各自含着个莫名的冷笑。

“采桑,小诚这个孙子,我们不要了。”安静了好久,徐母开了口。(作品名:《人间债》,作者:不回去的乔。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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