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乡土历史小说
颍河流过我家
前情提要:解放前,许昌县境内有大小势力的土匪18股。张站立得知父亲被土匪赵司令抓走,立刻赶往村里。冲突中父母被土匪打死。雨夜里土匪把抓到的十几个人投入井里,惨案让城南百姓震惊了半个多世纪……
03.填进水井的最后两个人是土匪
那口填进十几条人命的水井,就在榆树村西头。
如今水井早已荒废了,井口周围长满了杂草和灌木。一起荒废的还有水井附近的那块菜园子。一棵高大的榆树,在那里兀自生长了几十年。黄昏的时候,常常有一些体型较大的鸟霸占着整个树冠,麻雀们在周边飞上一圈,就又飞跑了。
几十年来这里一直是榆树村的禁地。村里的孩子一茬一茬长大,每个孩子都被大人警告,不许靠近那个地方。
那场大雨过后,土匪又来人,在“黑筋儿”的指点下,挑了几个壮实的劳力,逼迫他们把井用土封了。这一封就是十几年。
上世纪六十年代,当地人民公社开展忆苦思甜活动,这口井被开挖,一共挖掘打捞出14具尸骨。
当时好多人前来观看。人们不解的是,两具尸骨上还缠着一串锈烂的子弹,还有两把插在牛皮套里的匕首。人们猜测,这两具尸骨,应该是土匪的。
那天傍晚,张站立与土匪搏斗后逃出村子,天开始下起大雨。
他躲进大沙河河坡的草丛里,仇恨、饥饿、恐惧、寒冷,眼泪和和雨水一起往他哭咧着的嘴里流。他对着一片黑暗的大沙河,野兽一般嚎啕大哭,他的嚎叫被一阵阵的雷声湮没。
懦弱的无助感充满了这个年轻小伙的内心。
后来他慢慢平静下来。爹娘就死在自己眼皮底下,他觉得自己得为他们做些什么。人在苦难中激发出的那种责任感,一下子使这个年轻的小伙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决定回去看看。于是他爬出草丛,一路躲闪着跑到村西头。雨仍在不停地下,他躲进了那口水井附近菜园子的草棚里,先观察一下村子里的动静。
忽然他听见远处似乎有人正撕打着往这边来,赶紧钻进一片草丛里。
声音越来越近。雨声太大,他听不清,他判断出,是土匪撕扯着抓到的人往这里来。
他刚要起身躲远点,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闪电,闪电中,他发现井旁有两个匪徒正在推搡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高个子青年,他们把那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井旁的榆树上。
土匪上去狠狠地跺了高个子青年一脚:“嘿,看不出年纪轻轻还是个重要人物哩,我们赵司令这么看重你,是个啥头头啊?额?”
高个子不说话。那土匪指着井口大声喊:“快说!再不说,这井里就是你的下场!”接着那土匪又换了一种口气:“我说兄弟,你还是从了我们赵司令吧,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
另一个土匪趁着闪电朝井里看了看,对问话土匪说;“喂!伙计你看,这井水涨多高!”
正问话的土匪恶狠狠地小声回答:“信球!已经填进去十二个了,能不高吗!”
这话张站立听得很真切,他身上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差点叫出来。
两个匪徒把短枪往腰里一插,朝井里瞅,“听,这里边冒泡泡哩!”
“信球!那是雨滴。”
“不是!好像还有动静哩!”
于是,两个土匪弯下腰趴在井口,竖起耳朵仔细细听……
就在这时,张站立突然蹿出,脚手并用,脚踹手推,“扑通!扑通!”把两个土匪弄进了井里。回头二话不说,上去解开绑在树上的高个青年,趁两个土匪还在井里挣扎叫喊之际,拉住那青年“走!”
刚跑不远,忽然井里响起枪声。那青年立刻站住,拉住张站立回头到井旁,闪电中看见一支手枪放在井边,他拣起手枪递给张站立,搬起旁边的石头砸向井里,随后叉开双腿成“人”字形向井下滑去,不大功夫,他喘着粗气,嘴里叼着一只手枪上来了,他拉住张站立:“快走!”
旋即,两人消失在风雨交加的夜幕中……
村庄、道路、河流、田野,全被笼罩在黑夜、雷电、风雨之中,偶尔道道闪电方能看到大地的真面目。
……
清晨,榆树村被炊烟缭绕。昨夜断断续续的大雨洗涤了榆树村,街里行人稀少,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恐怖。
虽然大雨已停,由于大雨漫灌,那眼土井已蓄满了水。血和水混合在一起,顺着旁边的地垄沟漫溢。旁边的老榆树仍旧湿游漉漉的,像一棵招魂树摇来摆去。几条寻食的狗跑来跑去,总是舍不得离去……
经过一场大雨,田地里的庄稼叶子开始舒展,似乎正在返青。这一带长年都有种谷子、玉米的习惯,还有芝麻、高粱、花生这些秋作物。这些庄稼在这片土地上,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旦得了好墒,就会一个劲地长,一天一个样。高粱、玉米在一夜间就能窜出尺把高,夏天闷热的夜里,蹲在地垄沟里,屏住呼吸,你会听见它们咯吱咯吱生长的声音。最耐旱的是谷子,谷苗即使干枯得能着火,一沾上水很快就能返青复活。“有苗不愁长,无苗没希望。”这话一点不错。
这些庄稼用它们的果实养育的一代代的百姓生灵,像它们一样的顽强、一样的朴实。乡下骂一个人不是东西,有一种不带脏字的骂法:你就不是吃粮食长大的!
张站立的父亲和其他庄稼汉子,为什么会被土匪抓捕杀害?他们和土匪之间有着怎样的恩怨?
敬请期待下期连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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