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十七章“故人”

波光粼粼的庫普蘭河面上,幾艘獨木舟划著水波快速前行,“我討厭太陽,他總想把我們變成魚乾”,阿基裡塔斯用河水淋著自己的身體和小章魚,突然聽到了遠處隆隆巨響,慢慢站起身,看著漸漸靠近煙霧繚繞的瀑布,情不自禁感嘆,“這個真大啊!”。

庫爾楚站到一邊,拍著阿基裡塔斯的肩膀,指著瀑布霧氣後隱約可見的大壩,“這個不算大,後面就是你想挖開換雪魚的安卡圖大壩,那個才大”。

阿基裡塔斯看著遠處兩座大山中間,那座高聳入雲的大壩,呆愣的說道,“我的個天!”。

《泥沼》十七章“故人”

人魚把大舟推到了岸邊,人魚哥納姆把頭露出水面,用長爪指著森林,嘴裡啁啁了幾聲,又隱入了水中。

緊皺眉頭的赫斯跳下獨木舟,看看滿是塔豆和香須樹的安卡圖森林,不禁有些遲疑的發呆。

庫爾楚走到赫斯身邊,聽著森林中各種動物怪叫和群鳥飛起的巨響,揚起下巴示意著面前陌生的雨林,“進入這樣的地方會讓人窒息!”。

赫斯回頭瞟了眼緊張的族人們,幽默的說道,“咱們都會大口喘氣!”。

在留下兩個族人照顧重傷的託阿魯後,一行人踩著溼滑的苔蘚走進了叢林,稠密的樹葉遮擋著太陽,從縫隙穿下來的陽光讓人感到一陣陣眩暈,在潮溼悶熱的雨林中穿梭前行,一瘸一拐的阿基裡塔斯反而渾身自在,不時手拍拍還有露珠的棕櫚葉,從口袋掏鹽粒放進嘴裡,又順手用標槍叉下了鮮紅的果子,大口咬著,“真好吃!”,可還沒嚥下,就用手捏著自己喉嚨“呃呃呃!”的吐了出來。

赫斯扭回頭看看阿基裡塔斯腫脹的嘴唇,“你吃什麼了?”。

阿基裡塔斯搖搖頭,模模糊糊的說,“沒有”,說完急忙四處找著水,但樹葉上的露珠冷卻不了火辣的喉嚨,慌亂之中看到樹後一朵巨大的紅色花朵,花芯中儲藏著很多清水,便急忙把手伸進去想捧水,不想花朵卻突然合了起來,阿基裡塔斯用力拽著胳膊,大喊著:“快把我弄出來!”。

幾個人用魚骨刀費力地厚實花朵切開,阿基裡塔斯看看已經皮膚潰爛的手,口齒不清的罵道,“沙美拉真他媽該屎!”。

庫爾楚看著阿基裡塔斯發抖的手,“從現在開始,跟在我身後,什麼都他媽的別碰,什麼他媽也別說!”。

“譁”,一個人影從樹後閃過,看著還搖晃的海芋葉,赫斯急忙擺擺手,族人們貓著腰,把標槍握緊四處張望。

赫斯壓低聲音說道,“庫爾楚,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可話剛落,“嗖”一隻標槍擦臉而過,射穿了達拉特的胸口,緊接著十幾支標槍從從四處飛來,在寬大枝葉的遮擋下,分外突然。

阿基裡塔斯急忙趴在地上,緊張的盯著四周,撅著腫脹的嘴唇嘟囔,“遇到麻煩了!”。

赫斯躲在樹後,看看地上吐血抽搐的拉特達,聽著走進的腳步突然躍出,撲倒一個紋身沼澤人,舉起魚骨刀剛要落下,卻被一隻標槍頂住了喉嚨,一個強壯沼澤人用槍尖用力抬起赫斯的臉,“沒紋身的外族人?!”。

赫斯看看周圍都被俘虜的族人,盯著這個渾身紋身,頭上插著犀鳥羽毛的中年沼澤人首領,“我們打漁迷路,只想早點回家!”。

紋身沼澤人看看赫斯的臉,隨即輕輕一擺左手,周圍的紋身沼澤人們用力往後扯著俘虜頭髮,用魚骨刀要割喉。

赫斯急忙抬起手,“慢著,我們有鹽塊!”。

紋身沼澤人首領蹲下身子,用槍尖下滑對準赫斯胸口,“你在戲弄羅格部族的勇士?”,說完猛地一刺。

赫斯轉身一躲,緊緊抓著劃過肩膀的標槍,咬著牙說道,“我找鐸坦安”。

聽到鐸坦安三個字,其他正割喉的紋身沼澤人停住手抬起了頭,紋身沼澤人首領慢慢鬆開標槍,問道,“你是刺客嗎?”

“我們是喬瑪家的......!”,庫爾楚話沒說完,被人一標槍紮在腿上。

邊上的紋身沼澤人們高喊,“本鐸,殺死他們,為開戰獻祭!”,說完紛紛要動手。

赫斯雙手緊緊抓著那隻危險的標槍,“你是喬瑪家的本鐸?”。

紋身沼澤人首領急忙撒手標槍,滿臉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圖塔·喬瑪的獨子赫斯·喬瑪”,赫斯說完看看滿臉震驚紋身沼澤人首領,隨手把標槍扔在一邊,捂著肩膀傷口站起身。

聽到“喬瑪”兩個字,這群嗜殺的紋身沼澤人都緩緩放開了俘虜,紋身沼澤人首領半信半疑地又打量打量赫斯的臉,“你還活著?”,說完急忙伸出雙手俯身趴倒,“我是本鐸,羅格家的,也是喬瑪家的”。

赫斯輕輕上前,單手攙扶起臉貼著地面的本鐸,“我姑母羅萊可好?”

本鐸趴在地上眼淚滴答著,“羅格努努身體康健,只是流淚太多,眼睛模糊!”,說完又緊緊抓著赫斯胳膊抬頭問道,“我家人可好?”,但見赫斯不言不語,便又俯身嚎啕大哭起來。

庫爾楚摸摸自己流血的脖子,看看腿上的傷口,痛苦地低聲挖苦道,“聰明的魚鷹差點啄瞎自己的眼睛,鱷魚差點咬死自己的崽子!”。

阿基裡塔斯也委屈地狠狠一腳踹開身邊的紋身沼澤人。

本鐸急忙擦擦眼淚,轉身抓下一把龍血鬥和胡椒葉塞進嘴裡,嚼成糊狀吐到手裡,抹在赫斯和庫爾楚的傷口上,說完又蹲下看看被標槍射穿的達拉特。

阿基裡塔斯憤怒的罵道,“都屎了,還救什麼?”,卻被本鐸和兩個紋身沼澤人按倒在地,用魚骨刀去剔除掉血膿,又抹上龍血豆和胡椒葉糊,本鐸隨口向赫斯解釋道,“這裡和尹更斯不同,小傷口一天要人命”。

赫斯把疼痛掙扎的阿基裡塔斯扶到一邊,湊近本鐸急切地問道,“怎樣能安全到達安卡圖大壩?”。

本鐸沒有理會地一把拉住赫斯胳膊,“我們現在就回羅格部落,努努等了二十多年,你得隨我去見她”。

赫斯看看這個滿臉滄桑的老族人,無奈的說道,“不是輕視血親思念,我現在急需去大壩,等回來再去”。

本鐸驚訝地說道:“我曾跟隨你父親出生入死,後受你家人囑託,隨羅萊來到這黑水沼澤,雖然沒有參與巨石城之戰…..,但我本鐸誓血追隨,難道你記恨剛才的那點誤會?不肯隨我而去,讓努努降罪於我?”。

庫爾楚瘸著腿上前,低聲說道,“我們也是要和巴優納特家開戰,他們是你們羅格家宿敵,我們的事情很著急!”。

阿基裡塔斯也嘶啞咧嘴地大喊,“對,別壞了我們的大事!”。

本鐸眉頭舒展地轉轉眼睛,興奮地說道,“好,我們也正準備獻祭和他們開戰,那我現在回去告知努努和安坦,咱們一起殺敗巴優納特家!”,說完拍著旁邊一個十四五歲孩子的肩膀,“讓我兒墨西和族人給你們帶路,能讓你們一路無阻!”。

看到本鐸同意自己前往安卡圖,赫斯眼睛溼潤地笑笑,又急切地指著河岸方向,“託阿魯受傷還在岸邊,不要讓其他羅格族人誤傷了他,帶他回羅格家,先緩解姑母思親之愁,我們會很快返回!”,聽到赫斯的話,本鐸帶著紋身的族人們急忙要走。

小墨西跑到一棵樹後,拎出兩個血汙的人頭交給父親,本鐸接過隨手扔在一邊,摸摸小墨西臉上的條紋,“回了部落我給你加”,說完快速消失在雨林中。

《泥沼》十七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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