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邂逅帅男子我暗压情愫,遗憾错过时长辈为我定下亲事:是他

旅途邂逅帅男子我暗压情愫,遗憾错过时长辈为我定下亲事:是他

1

骄阳似火,晒的人热辣辣的,苏棠徒步赶了大半天的路,正是饥渴交加之际,转过山坳,眼前的路豁地宽敞了起来,不远处支着个茶摊,里面坐在几个茶客,她正渴得厉害,遂迈步向那边走去。

茶摊上几个茶客围着一个年轻公子,听他说着什么,正听到精彩之处,他却突然顿住,只呆呆愣愣着盯着前方,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女子一身青布窄衣,腰悬佩剑,迎面向茶摊走来。

一副清冷女剑客的模样,容貌也算出挑,但还不至于惊为天人,何至于让这位年轻公子看的这样痴迷,众人不解,出声唤他,他却理都不理,呆愣愣的傻笑,几人原本与他也不相熟,只是一起在茶摊喝茶,闲坐无聊,见这人有趣,就聊了几句。

碗里茶汤见底,热气也减了几分,几人正待离去,却听那年轻公子突然道了句:“是她!”

2

九月初八是江南霹雳门门主的六十大寿,霹雳门与邙山派素来交好,师傅本打算亲自前往为老门主祝寿,但恰逢阴雨天气,落下的陈年旧疾犯了,苏棠素来是师傅最看重的弟子,便受了师命带了贺礼前往江南。

那日她途径永安镇,恰逢日落西山,便打算在镇上寻一家客栈休息一晚,就在路过繁江楼下时,却见二楼的窗户上猛然间坠下一人来,看身形似乎是个男子,街上的都是平头百姓,没有半点武功,这样一个体格身形的男子,竟让一旁的人束手无策,个个不由睁大了眼,有姑娘婆子心下不忍看到如此场面,将眼紧紧闭上。

苏棠站在人群之外,眼见那人就这般直直坠下,势态紧急也顾不得其他,她足尖一点,一跃而起,男子被她用掌力拖住,下落的趋势减缓,人们见救人的竟是个女子,不由鼓掌叫好,苏棠不大习惯应付这样的场面,忙匆匆离去。

晚间投宿在一家客栈,睡到后半夜,却听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打窗棂,噼噼啪啪的,苏棠被雨声搅的睡得不大安稳,半梦半醒,待再一睁眼,外面的天早已大亮,雨声倒是小了许多,只余沙沙的声音打在窗上,竟有种莫名的好听,她从床上起来,轻轻推窗,一阵风夹裹着雨丝扑面而来,清凉舒适的感觉笼遍全身,让她不由伸出了手,闭上了眼,感受雨点滴落在手心的酥麻之感。

突然,她猛地睁眼,凭着习武之人的敏锐直觉,她感觉到有人正在暗处朝着这边窥探,搜寻到了目光的来源处,正是一楼的回廊处,那里正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

她的房间位于二楼朝西处,客栈的后院不大,却很是清幽,院中央栽种着一株玉兰,此时正值花期,玉兰花开满枝头,而那位公子身穿白衣,恰站在这花树后头,人花相映,因此一开始她才没瞧见。

白衣公子的眼神直直看向这边,苏棠不确定他是在欣赏院中的花,还是在看自己,一时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情态极有可能被这人瞧了去,面上有些窘,遂关了窗户。

到了中午的时候雨仍没停,苏棠去前堂用饭,雨天外出的人很少,她去的时候店内就只坐了一个人,穿一身白衣格外惹眼,仔细一看,正是刚刚廊下那人,见着她进来竟是对着她一笑,苏棠想到之前,心中顿生不悦。她正准备在桌前坐下,却听那人开口唤道:“姑娘。”

苏棠朝他看去,“公子何事?”

白衣公子手中折扇一打,露出抹温润笑意来,“姑娘不认得在下?”

苏棠眉头一蹙,她该认得他吗?

“昨日繁江楼前,你救过一个人。”

苏棠恍然,“你就是昨日坠窗的那个人。”

季子川撩袍起身行了一个谢礼,“在下季子川,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苏棠不想与他过多纠缠,遂道:“小事一桩,公子无须介怀。”

季子川却忽而情绪激动起来,直接就坐在了苏棠对面,“不不不,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救了在下,便是在下的恩人,这个恩情是一定要还的。”

苏棠的眉蹙的更紧了,此刻她只想让这个人赶紧从她眼前消失,但季子川显然缺少了些察言观色的能力,丝毫没看出苏棠的不悦,反而回头对着掌柜喊道:“这位姑娘的帐算在我头上。”

苏棠想出声阻止,季子川却又自顾自说了起来,一点开口的机会也不给她。

“姑娘是初来此地?是游玩还是访亲?我对这块熟的很,可以带你四处逛逛。”

苏棠冷冷道:“不用。”

他依旧满面笑意,“哎,姑娘叫什么啊,这样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也显得生分。”

苏棠想,这人就远远站着不说话,倒也像个温润书生,可这一开了口就停不下来,哪里还有半分温润模样。小二恰在此时上了饭,苏棠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快速吃了饭,回了房,身后季子川看着远去的背影,良久,嘴角露出抹狡黠的笑,眉眼弯起像只阴谋得逞的狐狸。

“想甩开我?没门!”

3

南方的雨一下起来就没完,着实令人头疼,苏棠只得静静等着雨停。

呆在永安镇的日子对她来说简直要命,不管她走到哪儿总会遇上季子川。去街口巷子的小摊上吃个东西,一埋头的功夫,前面就悄无声息的坐下一人,等再一抬头季子川就坐在对面,对她咧着大白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站在廊下看会院子里的玉兰花树时,季子川不知不觉就出现在了身后,最后苏棠索性呆在房中,不再出门,却不料这厮居然堂而皇之的就来敲她的房门。

苏棠一开门,季子川招牌式的笑就出现在眼前。

“看你一直呆在房中也挺闷的,城南的黄觉寺环境清幽,要不要我带你去转转?”

苏棠不理他,把门一关,季子川居然还在门外喋喋不休,“那里的风景真的很不错,棠棠你确定不去转转?”

苏棠气结,恨不能出去将这人的嘴封住,谁能想到,昨天还一口一个姑娘姑娘的,今日居然就这般无赖,‘棠棠’也岂是他可以叫的。

第二日苏棠起的很早,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清早的永安镇笼在一派烟雨里。客栈老板见苏棠呆着烦闷,便开口道:“见姑娘应当是外地来的,在房里呆着也是无聊,城南的黄觉寺风景秀美,姑娘不如去走走。”

想着与其呆在客栈被季子川烦扰,不如出去走走,也好躲开他。

苏棠谢过掌柜,撑了伞,待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季子川从暗处走到柜台,向老板抛出一锭碎银,嘻嘻笑道:“谢过掌柜了。”

掌柜喜滋滋的将银子揣进怀里,“客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季子川笑嘻嘻撑开伞,头也不回的踏进烟雨里,嘴里吟唱着一首轻缓小调,“江南雨,檐外廊,鸟鹊枝头喜梳妆……”

掌柜笑看白衣公子转过了巷口,歌声渐消,复低头去拨弄手里算盘。

黄觉寺确如掌柜的形容的那样景色优美,环境清幽。苏棠自小生活在北方,邙山上永远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延绵群山,一场瓢泼大雨过后便是热辣辣的太阳,早已看的人生厌,不若这似水的江南。

雨丝敲打在伞面上,渐渐汇成一股,顺着伞檐朝四面八方流淌,竹青色的纸伞下是一身碧色衣衫的姑娘,雨天里几乎没有人,苏棠踩在青石板上,慢慢走着,小道两旁栽种着木芙蓉,花期未至,在雨丝的沁润下也起了小小花苞。

才拐过花树掩映的小道,拐角处便遇上了同样撑着一把竹青色油纸伞翩然而至的白衣公子,眉目俊朗,眼底带笑看着眼前姑娘。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景色是不是还不错?”

苏棠不语,转身欲走,衣袖却被急匆匆赶上来的季子川抓住,“来都来了,看完再走啊。”

雨滴从伞檐坠下,滴落在白皙如玉的手背,苏棠皱眉,转头看见那只抓住自己袖子的手,雨滴在手背颤颤巍巍,摇摇欲坠,晶莹又可爱,继而顺着根骨分明的指尖蜿蜒而下,滴落在脚下。苏棠猛然抽回意识,眸中染了怒气,抬头正欲说些什么,不期然间撞进了一双满含雾气的眼,含着几分落寞,几分期许,苏棠被这目光看的不由心头一跳,舌尖的话绕了绕,却是道了句,“我只是想换一条路走。”

季子川尴尬地松开手,在原地呆愣片刻,复又追上前面的那抹碧色身影。

“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

烟雨蒙蒙的黄觉寺里,寂静一片,有木芙蓉在雨水的润泽里悄悄开出了第一朵花。

4

雨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停了,阳光渐渐冲破云层,冲散了笼罩在永安镇里连日里来的雨意。

苏棠背着包袱踏出永安镇,在镇子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不料这一看让她恨不得施展轻功几步跃走,但可惜为时已晚。

穿着一身白衣的季子川,一手牵着头青驴,一边使劲挥手,朝她大喊:“棠棠,等等我呀。”

镇子口的来往乡民目光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苏棠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脸“腾”的就红了。她再不理会身后的喋喋呼唤,脚下加快速度,心下却不由警觉起来,走时明明避开了季子川,悄悄去柜台结了账,还特意嘱咐掌柜的不要告诉他,怎的这人还是给追了上来。

季子川直追到镇外一里地,才追上了苏棠的脚步,已是大汗淋漓,白衣凌乱,整个人狼狈至极。

苏棠停下脚步,看着大口喘着粗气的季子川。

季子川在她的注视下渐渐停止了喘气,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道:“都怪这头倔驴,不知发什么脾气,死活不肯走,害我费了好些功夫,才赶了上来。”

苏棠却只是冷冷注视着他,季子川仿佛没有觉察到她冷下去的目光,依旧笑嘻嘻道:“走啊,这会的太阳还挺毒,别中了暑气。”

风鸣剑发出轻微的嘶鸣,便稳稳的架在了季子川的肩头,“你究竟是谁?”

剑身在阳光下闪着青芒,苏棠的手法极快,季子川压根没看见她如何出手,剑已至颈边。

“我是季子川啊,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苏棠眼底更冷几分,“说,为什么跟着我?”

季子川脸上表情渐渐变得委屈,“大路朝天,这条路,你走的为什么我走不得,再说你又凭什么说是我跟着你。”

苏棠自觉争辩不过他,也不想费力与他争辩些什么,“我不管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企图,总之从现在起,不要再跟在我身后,否则我的剑可不认人!”

她腕间一转,凤鸣剑青芒一闪,已是归了剑鞘。

季子川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媳妇吧,低垂着脑袋,牵着驴,与苏棠保持着一段距离,默默走在后头。

日头从东头移至正中,正是毒辣之际,转眼已走了有一个多时辰,背上的汗湿衣衫,苏棠一个常年习武之人也觉有些暑气上头,正想寻个阴凉之地休息片刻,转头眸光一瞥,就见身后三丈开外,一人一驴,正蔫头耷脑地走着,有树木茂盛的伸出枝丫投射出大片阴凉,她一路走来都挑着树荫处走,季子川却是浑不在意,只一味低垂着头走着,也不晓得躲避太阳,整个人看起来颓唐又落寞。

苏棠心里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些,这样一个呆笨书生能有什么旁的心思,仔细回想起这几天他无非就是话多了些,无赖了些,也没有见他干什么坏事,这样想着她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季子川仿佛没看见苏棠般就要从她面前走过,苏棠看着他额上大滴大滴的汗直流,心中到底不忍。

“喂!”

季子川恍若未闻,继续向前,苏棠看他脚步虚浮,怕再走下去就要昏倒,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喂,你不要命了。”

季子川这才抬起脑袋来,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从眼中飞快掠过。

5

“棠棠,你这是准备要去哪儿?”

“不许这么叫我!”

苏棠简直后悔了,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心软,才让这个无赖有机可乘,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哦,那你准备去哪儿啊。”

苏棠不欲与他再纠缠,只得道:“江南。”

岂料,季子川猛地一拍掌,兴奋道:“这么巧,我也要去江南。”

苏棠眉间一跳,转头向他看过来。

“哎,你别这样看我,我是真的要去江南,不是特意跟着你的。”

苏棠没再说什么,继续赶路。

“你说路途遥远又枯燥,多一个人多一个伴儿,也多些乐趣不是。”

苏棠继续不理他。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结伴而行,你别再拿你那把剑吓唬我了。”

苏棠简直无语,她几时跟他说好了?

……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也赶到了下一个镇,找到了歇脚的地方。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掌柜的是个胖胖的中年人,眯缝着一双眼,一看就是个精明算计之人,一开口就要问他们要五文钱,五文钱够一般人家十日的开销了,苏棠不知怎样与人理论,气的想要拔剑,季子川却一副嬉笑模样挡在了她面前。苏棠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再回头看去,季子川与那掌柜的俱是眉开眼笑,勾肩搭背的模样,只差称兄道弟了。

最后五文钱硬是被他讲到了三文钱,苏棠不禁对季子川有些刮目相看起来,这个油腔滑调的小子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再上路时气氛已然融洽好多,青驴虽然偶尔犯些倔,但好在任劳任怨,吃饱喝足了能驮着人在太阳底下走上整整一日,倒是比那娇气的马儿好上许多。一路上他们相互换着,谁累了便骑在驴上,倒也省去了大半时间。

季子川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游历,见过许多名山大川奇闻怪谈,苏棠一路上本不欲多搭理他,但架不住路途遥远,行程枯燥,听他讲一些旅途见闻,渐渐也觉得很有意思。那是她不曾涉足的世界,深海里有长着八只脚的鱼,珊瑚是五彩缤纷的,极北之巅上盛长着一种价值连城的雪莲花……。他本就健谈,讲起来更是绘声绘色,让人如同置身其中。

苏棠十八年来生在邙山长在邙山,只知练剑,邙山以外的世界她没看过,也从没想过是怎样一副景象,如今听季子川讲来才觉得人还可以过的这样恣意洒脱,心中一时竟有种隐隐的羡慕他来。

这样一路走来听他谈笑风生,渐渐也不觉得他这人聒噪厌烦了。

6

“那你此次去江南做什么?”

半月已过,二人渐渐熟识,苏棠以为他此番去江南又是去访些什么美景,遂有些好奇,心里也希冀一二,渴望自己能有机会跟他一同去看看。

岂料一向脸皮极厚的人,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神情居然扭捏起来,目光躲闪不定,连苏棠的脸都不敢看,“我此前一直在外游历,早前家里为我订了一门亲事,前些日子来信,说我那未婚妻子要来,我要赶回去见她一面。”

苏棠在看到他这副情态,心里一时之间也不知怎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觉得心里头有些酸酸涩涩的,半响她道了句,“不知是哪家姑娘倒了霉要嫁给你。”

说完迈着大步向前走去,季子川竟也不生气,只嘿嘿笑着跟了上去。

山风拂去燥热,季子川骑在青驴之上,嘴里哼着小调,山间的野花在他手里晃晃悠悠,开心之态溢于言表。

“你,与那个姑娘是怎样认识的?”苏棠其实很好奇,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感觉呢。

季子川有些诧异地停下哼唱,继而一笑,“我们两家素来交好,我很小的时候去过她家一回,见到她就打心里喜欢,后来回家求了父亲很久才为我与她定下了这门亲事。”

苏棠心道:“那么小就知道喜欢姑娘,果然是个无赖。”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季子川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还在兴高采烈的说着,末了,却突然幽幽叹了口气,“不过可惜,这些年游历山川,四海漂游,也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了。”

苏棠不由嗤笑出声,“怎么,是怕她长大了,不再是你小时候喜欢的模样了?”

季子川眼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看着她道:“我相信,她长大了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让我喜欢。我已立誓此生非她不娶啦。”

苏棠的脑中忽而有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心里顿时有种涩然,她的十八年里来只知练剑,从没有个人会这样将她放入心底,惦念好多年,突然她有些羡慕起那个姑娘,能得一个人十年如一日地喜欢。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呢?”她不自觉喃喃问出了口。

“你真想知道?”

季子川突然探身下来,脑袋凑近她,唇角带着笑意,清澈的眼底散着细碎的光,苏棠从他眼底清晰的看见了自己,呼吸一窒,他离她这样近,近的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气息,让她的心没由来的慌乱,想也没想伸手将他往后一推。

骑在驴上的人,便歪歪斜斜一个倒插下去,苏棠没想到会将他推下去,连忙又绕过青驴去扶他。季子川发上插着枝丫费力地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苏棠伸出的手顿了顿,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想谋杀……啊,疼!。”嚎叫声惊起山中的一群飞鸟。

7

有了季子川一路上果真添了许多乐趣,一月时间过去,江南也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眼前,距离九月初八还有两日,终于是提前赶到了。

两人在城门口前分别,一个多月的相伴,苏棠想到从开始的讨厌,到渐渐的习惯,如今要分别了,心里不知怎的竟生出了种不舍的感觉来。但人生聚散有时,他们终是要分别的,季子川会去娶心中的姑娘,与她一起游历山川湖海,而江南之行于她也只是人生中一场特殊的旅途,她最终还是会回到邙山去,日复一日的练剑,或许会在未来的某天成为一个冠绝天下的剑术高手。

他们的相遇只是人生的一个小小交点,此后便是各自向前。她想,人的因缘际会果真是有定数的,不能强求。

“你我就在此分别吧,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就此踏步离去。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季子川这人油腔滑调,惯会说些好听的话哄人,苏棠低笑两声,脚步未停,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霹雳们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门派,苏棠不过问了几个人就找到了。

霹雳们总堂设在涑阳正街上,府门前立着两个石狮,看起来气派又恢宏,她上前自报了师门,侍从正要领着她进去,却见侍立门口的人个个脸上绽出欣喜,目光齐齐定在她身后,道:“少爷回来了。”

苏棠此前听闻过这个霹雳们的少主季洵,是老门主的老来子,被全家人宠上了天,据说打小便是个生性不羁的主,一年总有大半时间是在外头闲逛。

苏棠转头看去,目光在触到那人时心头一跳,男子穿一身簇新白衣,显然是刚换过的,一张清俊的脸,正咧着嘴对她笑,苏棠的脑子轰的一声,呆呆愣在原地,看着白衣男子逆光走来,俯身在她耳边低低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棠棠。”

季洵小字子川,这在江湖上几乎是没有人知道的。

苏棠骤然从震惊中回神,整个人像是被蛰了般,连连后退几步,抱拳行了一礼,“季公子有礼,在下邙山派弟子苏棠,奉家师之命特来向季老门主贺寿!”

季子川看着眼前女子神态语气淡漠如初见,心里突然有些慌,正想解释些什么,苏棠却是从他身边一绕进了门,徒留季子川站在原地惶惑不安。

季老门主虽已是六十岁的人,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这两日里陆陆续续有前来祝寿的人,府中上下都很是忙碌,苏棠远道而来又是女子,季老门主怕府中下人多有怠慢,便将照顾苏棠的任务交给了季子川。

苏棠无法推辞,只得尽量避免与季子川相见,一则如今知晓了他是霹雳门少门主季洵,不再是她所认识的季子川,自然要顾及些,二则他如今已是定了亲的,不能让别人误会了去。

季子川来找过苏棠很多次,却都被拦在了门外,无法,他只得日日在她门前徘徊。

8

夜深人静,苏棠躺在床上许久却迟迟不得入眠。算来,自她离开邙山也已有两月,不知师傅的病好些了没,一想到明日给季老门主贺完寿,她就可返回邙山去见师傅,这本是开心的,不知为何心里并没有那么喜悦,反而有些莫名的慌乱与失落,一闭上眼,脑子里会不自觉浮起季子川的眉眼,一会儿是他咧着大白牙对着她笑,一会是他一副无赖模样就要往她跟前凑。

月亮在梢头,半遮半掩露出个头,苏棠从床上爬起,点燃了窗台前的蜡烛,想起师傅临走前嘱咐她谨言慎行的话,忙将心头的烦躁压了下去,打开了包袱准备检查一下带来的贺礼是否完好,送给老门主的是一枝千年灵芝,她一路贴身藏着,从没拿出。

烛光昏黄,她慢慢打开盒子,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吾徒小棠启”。

苏棠带着满心惶惑,展开了手中书信。

“吾儿小棠,师傅知晓你素来谨慎小心,必然会看到这封信。你自幼无父无母,在邙山长大,这么多年我已视你如亲女。眼见着你一日日大了起来,师傅每每见你出落的愈发沉稳懂事,时常忧心若有一日为师去了,又该有何人可护持你,这个问题常常扰的我夜不能寐。恰在此时季老门主来邙山拜访,对你多加赞赏,有意为他家小儿订下亲事,为师见那季家公子品行端正,也想为你以后找个依托,便做主为你了答应下了这门亲事,希望你不要怪为师。

“如今你已十八了,此次派你去江南也是想让你亲眼见见那季家公子,看他是否是个值得托付之人,若你不愿,为师绝不强求,自会为你解了这份婚约,若你也意属于他,为师不胜欣喜。”

信笺飘落在地,苏棠整个人都呆住了,怔怔愣愣间又俯身去捡,慌忙间却碰倒了案上的茶盏,一声脆响发出,与此同时,门被人大力撞开,季子川飞快冲进了屋中,苏棠一手拿着信蹲在地上看着冲进来的季子川,两相对视之下都是无言。

季子川一想到这两日苏棠都对他避之不见,而明日一过她就要回到邙山去,就抓心挠肝般难受,辗转难眠之际,来到了苏棠门外,眼见着她屋内烛火灭了又起,直到听到屋内传出声响,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

季子川也不知怎的触到她的眸光,心就乱做了一团,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

“所以,一路上你都在戏耍于我。”

“不是的。”

眼见着她就要误会了,季子川心头更是慌乱,索性将一切说了个干净。

“不是的,在你进永安镇之前我们就见过一面,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高兴,可你却半点也没想起我。我想叫住你,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小时候说以后长大要来娶你的小哥哥,可就在你经过我身边的那刻我怕了,你眸底的光是淡漠与疏离,我很怕你是真的将我忘了,便悄悄跟在你身后,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然后刻意接近你。”

“可你是真的想不起来我这个人,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你却只当我说的是旁人。”

苏棠想起来了,那是她很小的时候,邙山上来了个很漂亮的男孩子,某天在她正练剑时,突然跑到她跟前跟她说以后长大了要来娶她,后来年岁渐长,也只当是个玩笑话渐渐就忘了。却不想他却记了这么多年,还真的向师傅提了亲。

苏棠的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瞪他,“谁让你说这些的。”

季子川却反而盯着苏棠,目光炙热,一点一点向她靠近,忽而轻笑一声,“棠棠,你害羞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苏棠颊边,她的脸红的更加厉害。

“你!”苏棠眼见着他越挨越近,脑中一片空白,心不可抑制狂跳,她使劲想要推开他,却没了力气,反倒是双手被他握在掌心动弹不得。此前他为了接近她装作一点武功也不会,如今哪里需要在装下去?

“你不是问我喜欢一个人是种怎样的感觉吗?我这就告诉你。”他的气息越来越近,迫的她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墙角,退无可退。

“你…你要是再上前我就不客气了。”

“你要怎样不客气?”

“我…。”

她未出口的话被轻柔的唇堵在齿间,有什么在脑中轰然炸响。

结尾

又是一个云蒸霞蔚的日子,山间小道两人一驴。

“棠棠,这次去邙山拜访了师傅她老人家,我们就回江南完婚,然后再去塞北看雪好不好。”

“谁要嫁给你了。”

“人家可是将自己的小字都告诉了你,这可是只有未来娘子可以叫的,再说亲都亲了你还想不认账?”

“季子川!”一抹红晕立即爬上女子脸庞。 (作品名:《雨落江南》,作者:乔木木。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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