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房中的木瓜有何深意?賈寶玉為何對秦氏臥室接連稱讚?

在《紅樓夢》第五回中,曹雪芹借賈寶玉之夢暗示了十二釵的命運,而在正式“入夢”之前,又對秦可卿的房間進行了詳細的描寫。當時,賈母攜寶玉等人到東邊寧府花園賞梅,結果寶玉睏倦,便要午休。這才引出了寶玉不願住上房,而是到秦可卿房中休憩的情節。

賈寶玉乃是賈母的心頭肉,自然也會被眾人當做小祖宗一般來侍奉。當寶玉提出要午休時,秦可卿便帶著他同一夥人來到早已備好的上房。然而,當寶玉剛進房中,見到《燃藜圖》便覺不快,等他再抬眼見到那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的對聯時,徑直呼喊著“快出去!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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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藜圖》與勸學對聯

《燃藜圖》乃是一幅勉勵世人勤奮苦讀的畫作,常與勸學的對聯一併裝飾於房中。而賈寶玉自幼便對這些規勸的“勞什子”滿是反感,自然是不願在房中多待了。結果,秦可卿便哄著寶玉到自己房中午睡了。

賈府一直注重禮數,寶玉到秦可卿與賈蓉房中休息,也曾引得在場嬤嬤的提醒。不過,秦可卿覺得寶玉年紀尚小,與自己兄弟相仿,也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就這樣,年少的寶玉來到了秦可卿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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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與賈寶玉

與先前反應迥然不同,寶玉剛進房間,便被一股細細的幽香所陶醉,不禁感嘆:“好香!”與此前勸學的書畫相比,秦可卿臥室內掛的是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與秦太虛的一幅雅聯,更引得寶玉眼前一亮。而曹雪芹則再借寶玉之感官,來介紹了屋內的陳設:

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紅樓夢》第五回

寶玉看到這裡,不禁含笑說道:“這裡好!這裡好!”秦可卿臥室的書畫與陳設,想來是最合寶玉心意的。不過值得注意的是,臥室案上擺放著的三件器物,尤其需要我們重點關注:寶鏡、金盤和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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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臥室陳設

曹雪芹不僅列出了三件陳設,還特意將它們與幾位歷史人物相聯繫:稱寶鏡是武則天當日鏡室中所設,稱金盤為趙飛燕立著舞過的,稱木瓜是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須知,武則天、趙飛燕與楊貴妃多半在私生活上有些不甚檢點,尤其是楊貴妃,在稗官野史中,她甚至還與安祿山傳過“緋聞”,有些不清不楚。

如果說寶鏡、金盤尚有可能傳世,那木瓜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為唐朝原物了。當然,前人早已有批註,稱此類陳設均為調侃罷了。只是,如細度《紅樓夢》此處的情節,卻又不似信筆由韁。因為這一回中,賈寶玉自入秦可卿臥室開始,便已漸入似真似夢的狀態,進而才又有了後文的夢遊太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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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境

所以,以上三件陳設,尤其是那件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顯然是大有深意的。野史傳聞,唐玄宗晚年寵幸楊貴妃,而安祿山又與楊貴妃有著難以告人的私情。據說,安祿山曾抓傷楊貴妃,為掩飾傷痕,故刻意假借失手將木瓜投擲到楊氏胸前,以此來掩人耳目。

安祿山與楊貴妃之間的貓膩雖然真假難辨,倒也在坊間廣為流傳。因此,曹雪芹便在此刻意強調了木瓜乃是“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秦可卿的品行與遭遇,已然是被大家所熟知,賈珍之間的不倫之事與淫喪天香樓的悲慘結局,也均在後文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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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與賈珍

曹雪芹比蘭陵笑笑生的巧妙之處,就是常常將一些香豔的情節,用半含半露地筆法娓娓道來。而在書中第五回,寶玉不願在上房居住,順勢被帶入秦可卿房中午休,又特意交代了幾件暗含著香豔情節的陳設,以此步步設伏,層層鋪墊,可謂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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