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拘泥“柴胡劫肝陰”!柴胡重用有大功效 王青 中國中醫藥

不可拘泥“柴胡劫肝陰”!柴胡重用有大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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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農本草經》謂柴胡“主心腹腸胃中結氣,飲食積聚,寒熱邪氣,推陳致新”。張錫純記載治療脅痛便秘一案,前醫投以大承氣湯,大便未通而轉為脅下嚴重疼痛,故處方金鈴瀉肝湯加柴胡、龍膽草各四兩,患者服後須臾大便通下,脅疼頓愈。故道,本經所言,誠非虛語。

《傷寒論》第257條為“病人無表裡證,發熱七八日,雖脈浮數者,可下之”,胡希恕據此指出“流感或重感冒,發汗表解後,仍高熱不退,脈浮數而大便偏幹者,多宜下之,尤以小柴胡湯加大黃、石膏和大柴胡湯加石膏為宜。此證頗多,下之即愈”。“雖脈浮數者,可下之”的原因為此處之浮脈不主表乃主熱也。

1月初筆者5週歲兒子出現發熱,雙手忽冷忽熱,微咳,夜間有嘔吐,開始用大青龍湯投石問路,2劑後無效。發熱第四天夜間熱到39.8℃,用美林等退熱也無濟於事,白天依舊發熱,嘔吐。後考慮邪入少陽,為少陽陽明同病,用小柴胡湯加生石膏1帖即退熱,柴胡劑量為20克。

在流感期間,筆者用柴胡桂枝湯加減治療自己的外感病,其中柴胡用量為25克,用大柴胡湯加生石膏治療外祖母急性支氣管擴張所致的咳嗽咳痰,柴胡劑量為30克,短期內病情均較快得到控制且症狀明顯好轉,尤其外祖母過敏體質,且體形瘦小,對多種抗生素過敏,以往肺部感染只能住院用三線抗生素,本次用大劑量柴胡後亦無不良反應。

柴胡大中小劑量的不同應用

《傷寒論》與《金匱要略》中運用柴胡,有大、中、小劑量三種用法。大劑量柴胡用至八兩,如小柴胡湯、大柴胡湯、柴胡桂枝幹薑湯、柴胡去半夏栝樓根湯;中等劑量柴胡用四兩,如柴胡桂枝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柴胡加芒硝湯用柴胡二兩十六銖,也屬於中等劑量;小劑量柴胡的使用,其中鱉甲煎丸用柴胡六分,而四逆散中柴胡和其他藥物等分,方後雲各十分,但作為散劑,搗篩後白飲和服方寸匕,可知分量極小,用量應該不會超過鱉甲煎丸。

小柴胡湯為少陽病主方,其中主藥柴胡用至半斤。雖漢制與現代不同,但與麻、桂、芍、姜等比較,幾多至三倍,可知柴胡重用有大功效。

小劑量長於升散或引經,中劑量用以疏肝解鬱。如遇發熱患者,上述劑量難以奏效,和解退熱時,一般劑量需在20~30克。若高熱不退,可加至30~50克。筆者通過親身嘗試,逐漸體會到柴胡重用意在取其退熱疏解。

不可拘泥柴胡劫肝陰

湖南名醫言庚孚曰:“柴胡為醫家之寶,肝家之要,選用有方,其功難得。”但自明清以降,有人擔心柴胡性烈發散,會劫肝陰,相戒輕用,沿襲成風,以致近來有人用柴胡不過幾分,甚至終生不敢用。

近代章次公、胡希恕還有運用大劑量(30~60克)柴胡治熱病,謂其“退熱通便,穩當無比”。裘沛然也說:“就以柴胡一藥而言,通過學習,深知從前所謂柴胡劫肝陰其說之非,一般醫家多以頭目眩暈為肝陽上亢,柴胡劫肝陰,故為禁藥,然在大論中以小柴胡主治口苦咽乾目眩,所謂目眩,即今之頭目眩暈,仲景卻以柴胡為首選藥,我以後開始以仲景法用於臨床,屢效不爽,始悔過去之偏見。”

“柴胡劫肝陰”的淵源,首見於林北海《重刊張司農治暑全書》,後葉天士在《三時伏氣外感篇》中說:“不知柴胡劫肝陰……致變屢矣”。由於葉天士當時在醫界的巨大影響力,故柴胡劫肝陰之說迅速傳開。吳鞠通在《溫病條辨》中僅禁用柴胡的條文就有五處之多。此說亦使得後世醫家多畏用柴胡或不敢大劑量應用柴胡。

仝小林主編的《重劑起沉痾》中提到張仲景用藥,藥少而精但藥專力宏,遺憾的是後人重視配伍方證,遠甚於研究劑量,指出經方用量在傳承過程中出現了嚴重失誤。他通過探索及實物研究,指出《傷寒論》中一兩為今15.625克應是經方本源藥量。他認為劑量是方劑的靈魂,沒有一定的量,便沒有一定的質,一定程度之病,必用一定程度之藥。《素問·至真要大論》雲:“帝曰:氣有多少,病有盛衰,治有緩急,方有大小,願聞其約奈何?岐伯曰氣有高下,病有遠近,證有中外,治有輕重,適其至所為故也?”結合臨床,此論可總結為“急病大其治,慢病小其治,慢病發作期大其治,慢病緩解期小其治”。不可否認,除了重拳出擊外,小劑量也可起到“四兩撥千斤”之妙,小劑量也能治大病,但要具體分析。如蒲輔周說:“靈活之中有法度,穩妥之下寓變化,輕靈有法而不失之輕泛,純正無瑕而不流於呆板”。李翰卿臨證以“起沉痾於妙用小劑量之中,救危難於精析夾雜之間”著稱,他認為開方用藥,務求藥證相投,審證入微,精析夾雜比例,用藥精當,計較一分一釐。因此能做到大小劑量相宜,也是一箇中醫逐漸走向成熟的標誌。

筆者聯想到近期多地區大規模的流感,中醫出招,有看到柴胡類方的運用,卻鮮少提到重用柴胡治療的報道,也很少提到柴胡劑量運用的問題。柴胡小、中、大劑量在組方中起到的不同作用亟待廣大醫生關注,以助力臨床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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