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夢先生

【民間故事】夢先生

古代有個人,因為姓賴又長得難看,外號就叫癩蛤蟆。他的岳父是個大財主,嫌他丟人現眼,總是冷落他。

這一天,岳父七十大壽,大宴賓客,“癩蛤蟆”夫妻倆去拜謁。岳父吩咐別的女婿陪客說話,卻指派他下廚打雜兒。

“癩蛤蟆”的妻子雖然不嫌丈夫,但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外人慢待了,她心裡也很生氣。

妻子道:“孩他爹,這樣不行!我給你想個辦法,保證能叫爹爹看得起你!”

“癩蛤蟆”聽妻子一說,果然是個好主意。

他就偷偷地把岳父家的小馬駒牽到村外,藏在了山上的松林裡。

吃過午飯,岳父發現馬駒不見了,急忙派人出去找。

女兒說:“爹,甭找了,您女婿會做夢卜,是拜師學的藝,讓他夢一夢吧!”

“癩蛤蟆”的岳父見女兒說得很認真,就吩咐岳母安排地方叫女婿睡覺做夢。

“癩蛤蟆”躺下睡著了。不大一會兒,揉揉眼爬起來,道:“我夢見了!小馬駒藏在南山的松林子裡,韁繩吊緊了,小馬吃不到草,正在那兒妁蹶子呢!”

岳父派人到松林裡一看,果然跟女婿說得絲毫不差。

在場的賓客都誇醜姑爺夢得準,岳父也對他刮目相看了。

岳父有個朋友是山上的老道士,老道士靠著給有喪事的人家做道場混飯吃。

這一天,老道士的鑼鼓鐃鈸被人偷走了,急得團團轉。

“癩蛤蟆”的岳父聽說了,道:“老夥計,彆著急,我有個女婿會夢卜,一夢就準,我叫他幫幫你。”

岳父來請,“癩蛤蟆”不敢不應,只好硬著頭皮跟岳父來到了寺廟裡。

老道士好酒好肉地招待一番,然後就給他安排住宿,讓他做夢。

“癩蛤蟆”不會夢,熬到半宿也睡不著,心想:“再給我一百天,我也夢不出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還是早早回家吧!”

趁著黑夜,“癩蛤蟆”穿上衣服溜出寢室。

寺廟裡大門緊鎖,“癩蛤蟆”不敢驚動別人,只得翻牆,好容易找架梯子爬上牆,往外一看,牆外離地兩三丈高,東牆頭轉到西牆頭,西牆頭轉到東牆頭,繞來繞去就是不敢往下跑。

這時候,遠處的公雞也打鳴了,“癩蛤蟆”著了急,手腳開始哆嗦起來,不小心一下子踩掉了一塊磚,就聽“噹啷”一聲,磚砸著了一堆東西,“癩蛤蟆”一聽,這不正是老道士要找的鐃鈸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癩蛤蟆”道:“天助我也,找到了失物,我還溜個啥?”

他趕緊悄沒聲地從牆上下來,溜回屋子睡覺去了。

第二天老道士來“請教”,“癩蛤蟆”道:“老師傅,莫著急,我夢見你的東西沒走遠,就在寺廟的牆外邊。”

老道士出去一找,果然在牆外的一個廢豬圈裡,靠牆放著一個麻袋,鑼鼓鐃鈸全在裡邊。

老道士很感激,送了他不少謝禮,從此大家都相信他有夢卜的本事了,就稱呼他“夢先生”。

老道士是縣官的座上客。這一天縣官的大印被人盜走了。

做官丟了印,這還了得,縣官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

老道士正巧碰上了,跟縣官說:“大老爺彆著急,有個夢先生專會尋找失物,你請他來保證能給你找回官印。”

縣官有病亂求醫,馬上派兩個衙役抬著轎去請夢先生。

衙役到了門,“癩蛤蟆”和妻子一聽傻了眼。

不去吧,抗命不遵,去吧,又糊弄不過去。

衙役們催得急,“癩蛤蟆”急中生智,就悄悄囑咐妻子:“等我上了路,約摸走出八九里,你就把門樓子點了火,我藉故回來就是啦!”

“癩蛤蟆”上了轎,一出村就假裝打起呼嚕來,走出八九里,他一軲轆爬起來,跳下轎撒腿就跑,道:“不好了,不好了,我夢見家裡的門樓子著火了”

倆衙役見他跑了,跟在後面追到家一看,果然他家的門樓上火苗子亂竄,街上圍滿了人。

七手八腳,大家把火撲滅了,“癩蛤蟆”想留下來收拾家,衙役們死活不依,“癩蛤蟆”沒辦法,只得隨他們去見縣官。

路上,衙役問他:“夢先生,你說這大印是誰偷的?”

“癩蛤蟆”哪知道是誰偷的,可又不敢說不知,就說:“不是張三就是李四”

他這一說不要緊,抬轎的兩個衙役,把轎一落,“撲通”一聲跪在轎前,磕起頭來,如雞搗米似的,道:“夢先生饒命啊。這官印正是我二人偷的,只因為要替人辦個案子,打算偷出來用一用,再悄悄送回去。今日被先生識破了,你若說出去,我倆非掉腦袋不可,求您行行好,幫我們想個辦法吧!我倆給你當乾兒子也行啊!”

原來這兩個衙役正是叫張三李四。

“癩蛤蟆”歪打正著,大印有了下落,正需要他倆合作,就順水推舟道:“好吧,既然你們自己招了,我也不難為你們,我不跟大老爺講就是了,你們等我住下了,把大印送給我就中。”

到了縣衙,縣官把他安排在書房裡住下了,好酒好菜伺候,等他睡著夢一夢。

到了半夜,張三李四送大印來了,他倆不敢走正門,就在屋後敲窗,道:“夢先生,我們給你送大印來啦!”

“癩蛤蟆”想:我把官印收下也不妥,就道:“你們就擱在窗臺上吧!”

張三李四把印放好了,隨後扔進兩個大元寶來。

第二天縣官來問消息,“癩蛤蟆”道:“夢是夢見了,可惜說不準這是個什麼地方?”

縣官道:“先生仔細想一想?”

“癩蛤蟆”道:“這個地方通風透亮不著地。”

縣官派人去找,一會兒在窗臺上找到了官印。

縣官又賞了他一堆銀子。

過了幾年,縣官任滿了進京當了大官。

皇帝有一顆夜明珠,是鎮國之寶,由皇后保管著。

這一天夜明珠忽然不見了,皇宮裡鬧翻了天,也不見蹤影。

皇帝叫大臣們想辦法,那個當過縣官的大臣就舉薦“癩蛤蟆”。

“癩蛤蟆”被宣進了宮,這下子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心想;“上一次給縣官夢印,如果夢不出,大不了挨頓板子, 這一次進了皇宮,夢不出來怕是命難保啊!乾脆我給他拖吧!”

皇帝來問他,他說:“皇上,能不能夢見我也說不準,一天兩天夢不出來,三天五天差不多。”

過了幾天皇帝又問,他說:“三天五天還不夠,十天八天也難說。”

“癩蛤蟆”住在皇宮裡,天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睡是綾羅綢緞,用的是金銀寶玉,享盡了福。

十天期限快到了,皇帝很著急,“癩蛤蟆”更著急。“癩蛤蟆”想:“整天提心吊膽過日子,還不如死了好。”

白天他見宮裡有口御井,晚上看天黑了,他便跳了井。

御井正巧是口枯井,“癩蛤蟆”跳下去,跌得不輕卻沒有死。

天亮了,“癩蛤蟆”低頭一看,井底下有個鑲金嵌玉的寶匣子,打開匣蓋一看,夜明珠在裡面熠熠生輝。

“癩蛤蟆”找到了夜明珠,便朝上大聲喊叫。

井上的人聽見了,就把他從井裡救上來,夜明珠也找到了。

皇帝很高興,立即封他做了內閣大學士。

“癩蛤蟆”一步登天,當了大官,可他長得醜,又不學無術,許多大臣都不服氣,就一齊上奏摺彈劾他。

皇帝很信任“夢先生”,就請他夢一次給大臣們看看。

幾個大臣找來一座金鐘倒扣在盤子裡。裡邊藏了一件東西,擱在龍案上,連皇帝也不知道里邊藏的是啥。

皇帝叫太監請來了“癩蛤蟆”,下旨叫他夢一夢金鐘裡邊扣的啥?

“癩蛤蟆”一看,懵了,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沒有小馬松樹吊,

沒有咣咣滿牆繞,

沒有大印官轎套,

沒有明珠往井跳。”

早先,都叫我蒙上了,這一次,“癩蛤蟆”必死在金鐘之內。

藏物的大臣一聽,撲通一聲跪下了,道:“大師高明。”皇帝聽他說完打開金鐘一看,裡面竟然就是一個金蛤蟆,是寫字壓紙角的鎮紙。眾官員啞口無言。

“癩蛤蟆”閉眼瞎撞過了這一關,揀回了一條命,哪敢再留皇帝身邊,趕緊告病辭官回了家,再也不當夢先生了。

(萊陽 趙成鈞講述 趙松枝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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