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差点改写东南亚历史的无名战役——戛撒之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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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双方摆开战场正式交战。

思箇率领的勐养军来到这里已经有十多天,在一道长长的缓坡上挖了一条长长的战壕,以逸待劳。这是我的地盘,我有权力选地形有利的地方阻击你。

莽应龙的东吁兵凭着人数优势完全可以多路进攻,分出一部分兵力在这里攻打,主力部队则从其他方向绕着走,直扑勐养中心地带。但是我就不这样打,我就是要凭着人多势众活生生踩也要把你全部踩死!就是要让你害怕,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思箇稳稳地站在山顶上指挥,周围的卫兵都是表情严肃的火枪兵,大象和战马都静静地站在后边稍远的地方,几个扛着各色指挥旗的兵眼睛紧紧地盯着思箇的指挥刀。

那样的坡地不适合骑兵冲锋,东吁兵直接以战象打头阵,二十头战象沉默地但是气势汹汹地向山坡不紧不慢地冲了过来,后面是排成阵势的步兵,鼓声和呜呜的牛角号声响个不停。当上涨江水一样的缅兵队伍漫到山脚下,都停了下来,这段距离就适合发起冲锋了,但是必须先把阵形再次整理好,也乘机歇口气,于是双方开始叫阵。

山脚下发出嗷!嗷!嗷!的吼叫,之后一阵阵恶毒的缅语咒骂声。还传来刀背敲击盾牌的嘭嘭声。

山上也毫不示弱传来喔!喔!喔!喊声,恶毒的傣语咒骂声和刀背敲击盾牌的嘭嘭声。个别还退下裤子面对山下拍屁股。

缅兵随着砰砰砰几声火药枪声响,几千人散开来嗷嗷叫喊着随二十头战象向勐养兵阵地扑了过来。

勐养兵阵地却沉寂了下来,号不鸣,鼓不响,也不呐喊,都隐蔽在战壕里紧盯着沿山坡冲上来的缅兵,冲到一半,发现被树枝和植物混杂堆放成一排松散的栅栏挡住了去路,这点栅栏连牛都挡不住怎么能挡大象?于是象群毫不停留地冲了过去,进里面却发现坡面被挖成了一道陡壁,不高不矮正好比大象高一点点,人攀不上去,笨拙的大象更是没法爬上去!这陡坡被树枝蒙得严严实实,稍远处根本没注意到。大象困在那堆不能吃的树枝丛中,一发怒就用鼻子卷起那些树捆往后扔,很快象鞍上和后面跟来的缅兵都发出了一阵阵的怪叫声,原来那些“树捆”都是刺蓬,有些上面还挂着蚂蚁窝。缅军冷不丁被自己的象群甩过来的杂物刺伤,虽然不致命却吓了一跳,一时阵形稍乱。

正在这时山顶上传来“嗵!嗵!嗵”三声火药枪响,勐养兵“喔!”地长吼着从战壕里冲出来,鼓声也咚咚咚地响起来。黑雅雅的勐养兵扑到陡坡上方不远的地方,第一排持火药枪的兵先对着战象头“嗵”就打,赶紧往旁边一闪,装填火药,后面的兵立刻用弓箭和早就摆放好的石头,居高临下乱射乱砸象群后面的缅兵和战象鞍楼上的武士。

象背上的武士和象奴不死即伤,不少大象负伤后惨叫着往后乱窜,把后面的缅兵冲乱。勐养兵纷纷从陡坡上溜下来,追打着负伤的大象,挥刀持矛向东吁缅军掩杀了过去!

东吁兵虽然身经百战,但是他们凭借的是人数优势和战阵对攻,论个人武艺和勇气,勐养傣兵要稍占上风,加上利用地形优势往下冲杀,东吁兵的抵抗根本不奏效,很快被冲垮,丢下大批死伤者溃退。

远看追击缅军的勐养兵就要到达缅军的火枪射程,山顶上立刻响起“噹!噹!噹!”的锣声。黄旗也呼啦啦甩个不停。勐养兵在各自坤悍的带领下停止追击,急速往山坡上后撤。此刻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把己方的死伤者往后抬,在缅军死伤者身上快速翻找值钱的东西,把看得上的武器带走。黑雅雅的队伍慢慢退回到那面陡坡下,上面立刻放下上百架竹梯子。东吁兵远远看着勐养兵象蚂蚁一样全部流上那面陡坡,又把梯子抽了上次。

莽应龙远远观察着,心里有点小小的吃惊,看来勐养掸兵还真不能小看,他们的作战技术非常熟练,训练得很好,也难怪以前总是吃他们的亏,看来这次必须把他们打服打怕!

于是他调动已经吃好午饭的生力军立刻发动第二次进攻。

鼓声和牛角号又响起来,上万名东吁缅兵低声吼叫着,排列成战斗队形向勐养兵的阵地接近。作为身经百战的队伍,那点陡坡根本就不算什么,比这高几倍的城墙都被他们踩在了脚下。此刻缅兵抬着上百架结实的梯子低沉地吼喊着一步步向前迈进。勐养兵又沉默了下来,明明看到他们在阵地上手握刀矛毫不惊慌地爬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平时的呐喊和咒骂都没有,这样的沉默就显得令人可怕。

东吁缅兵来到陡坡下,对死伤者视而不见,前排端着火枪向前靠近再靠近,接着就仰头对着上面的阵地“嗵!嗵!嗵!”地射击。开完枪熟练地把头一低,退回去装填火药,补上来的第二排枪兵又向上射击。一时间山谷轰鸣,硝烟弥漫。乘这机会,后排的士兵搭好梯子,提着咬着大刀就往上爬。

勐养兵阵地上还是没有发声,刚才火药枪的射击没有伤到人,起到的是震慑作用。东吁缅兵爬上坡头,提着刀嗷嗷喊叫着就向勐养兵阵地扑去。说时迟那时快,勐养兵阵地上突然跃出无数的黑衣傣族兵,吼叫着和缅兵搅在在了一起,咒骂声,刀矛和盾牌互相撞击的声音,伤者的哀嚎声,武器刺进人体时发出的噗嗤声……

东吁缅兵爬上来的人数毕竟有限,又是往上仰攻,爬上来就费了不少力,傣族兵居高临下往下砍杀总是比较有利,很快阵地前就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而且非常明显,躺下的白衣服缅兵更多。傣兵始终没有往下冲,而是在阵地前和缅军搅在一起,坡下的火枪兵不敢射击,带枪爬上来的往往最多能开一枪就被砍翻。

整个山坡上弥漫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不知死活的乌鸦“嘎啊!嘎啊!”地叫着越聚越多,战鼓声,呐喊声,惨叫声交集成一组地狱般的景象。

勐养傣兵凭着有利地形,沉着地抵抗着,活着的缅兵稍少,前排杀累了的傣兵马上慢慢后退,撤回阵地去喘息,喝水,用沾着人血的手抓起饭团就吃。而后排的生力军早就扑过去填补他们的位置,继续和缅兵厮杀。

直到太阳偏西,山坡上的血在惨淡的阳光中泛着恐怖的红光,双方士兵还在继续给那红光添加血液。

勐养傣兵逐渐向那坡头压过去,缅军再也支撑不住,全部被赶下了坡。这时从勐养兵阵地上冲出来一伙枪兵,居高临下对坡下的缅军射击,缅军也从下往上对射。又冲出一伙抬着大火把的兵纷纷往下扔火把和干透的草捆和干树枝,原先就堆在下面的树捆立刻被点燃,很快坡下就烧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

东吁缅军再也不敢继续进攻,咬牙切齿望着熊熊大火和夕阳余辉下泛着惨淡红光的山坡,慢慢退了下去。

勐养傣兵也不追赶,慢慢地搀着伤者向阵地走去,此刻他们连在缅军死伤者身上翻找值钱东西的心思都没有了。

乌鸦啊啊啊地欢叫着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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