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貓
黃喉貂捕獲綠尾虹雉。
馬文虎
牛羚
貓頭鷹
紅腹錦雞
□張楊/文 馬文虎/圖
馬文虎，青川人，今年50歲，深耕野保一線26年。一身迷彩服，脖子上掛一個長焦相機，就是他的日常標配。他還有一個遠近皆知的別名——“千里眼”，也就是大家認為的“特異功能”。
1993年，唐家河保護區招聘野外巡護調查工作人員。時年24歲、沒有任何專業背景的馬文虎，憑著對當地自然環境的熟悉，競聘成功。
“小時候，我最喜歡看的電視節目是《動物世界》，對野生動物有一種天然的感情。從七八歲開始，跟著我哥上山找山珍、挖野菜，每座山都被我們跑遍了，一草一木都印在腦海裡。所以，要在唐家河從事野生動植物巡護調查，我還是有優勢的。”馬文虎說。
壹
觀察大熊貓
磁帶拍完電池用盡
唐家河是以大熊貓及其棲息地為主要保護對象的保護區，除每個季度開展一次大熊貓樣線調查外，還定期開展扭角羚、金絲猴等野生動物種群的專項調查。在山上一待就是個把月，跋山涉水、日曬雨淋、毒蟲叮咬、忍飢挨餓，都是工作常態。但是，這些困難並沒有消磨掉馬文虎的勇氣和熱情，即使一些位置偏遠、險要的樣線，他也主動申請完成。
“那個時候，雖然認識很多野生動植物，但是缺乏專業知識是我最大的短板。每當填寫調查報告，就需要那些大專院校科班畢業的同事幫忙完成。”專業上的短板激發了馬文虎強烈的求知慾。
“在野外，不時會遇到因為疾病或打鬥死掉的野生動物，保留比較完整的就會帶回保護站做成標本。保護科諶利民科長總是邊製作邊教我們關於動物的科學名字、分佈、習性、繁殖後代等專業知識。”馬文虎一邊工作一邊學習積累，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野生動植物知識體系。
2007年，臺灣與唐家河合作了黑熊保護項目。臺灣專家黃美秀知道馬文虎有豐富的野外工作經驗，專門為他留下了一臺攝像機，請他將野外調查期間發現的珍稀野生動植物拍下來。
很快，馬文虎就有了重大收穫。
7月，正值國家一級保護野生動物扭角羚的發情期。馬文虎和單位的野調隊員一起，爬上唐家河江石壩海拔3500米的麻山，在山頂背風的位置搭起了帳篷，白天黑夜不間斷地觀察記錄扭角羚的生活。
一天，馬文虎正拿著望遠鏡在山巔眺望，一團圓圓的黑白色物體闖進了他的視線。他仔細辨認，原來是一隻大熊貓正趴在對面山上的一棵樹上睡覺。工作14年，他第一次在野外觀察到大熊貓。馬文虎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提上攝像機，和同伴朝著大熊貓所在的山坡爬去。害怕驚擾到大熊貓，馬文虎和同伴用了兩個多小時，才走到大熊貓所在的樹下。
見大熊貓睡得正香，馬文虎迅速找到一個有利位置隱蔽起來，開始拍攝，直到磁帶拍完、電池用盡，大熊貓慢慢下了樹，又慢慢地消失在叢林中，留下意猶未盡的馬文虎，待在原地。
“那一刻，我暗下決心，要買一臺自己的相機，把我在野外遇到的這些精彩瞬間記錄下來。”不久，馬文虎就擁有了第一臺相機——尼康D90。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照相機就像衣服一樣“穿”在了馬文虎身上。
貳
首次拍到水獺
用影像保護自然
每次野外調查，馬文虎都是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人。他時刻觀察著四周，捕捉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不願錯過每一隻野生動物不經意間現身的場景。
“剛開始拍的時候，能夠拍到就覺得很開心了。後來慢慢學會了構圖、用光，就開始追求拍好。”為適應野外拍攝需要，馬文虎不斷將相機和鏡頭升級，而他與野生動物的緣分也越來越深。
10年裡，他先後6次遇到了野生大熊貓，拍攝到的金絲猴、扭角羚、黑熊、豹貓、果子狸、毛冠鹿等獸類達40多種，對保護區鳥類的拍攝更是累計達到300多種，照片庫存量達到了2個T。
“一開始進行野生動物攝影的時候，我還是一種自娛自樂的心態，想把這些精彩瞬間記錄下來，等到老了，有一份美好的回憶。後來發現，這些照片的價值遠不止於此。”馬文虎說。
2014年，馬文虎在唐家河松光梁，偶遇一隻正在河邊石頭上沐浴陽光的水獺，他立刻用相機記錄下這一珍貴畫面。這是保護區首次拍攝到水獺的影像資料。這張照片，不僅斬獲了當年《國家地理》攝影大賽銅獎，也開啟了唐家河對歐亞水獺這一瀕危物種的保護調查。
“用影像保護自然。”這是著名的野生動物攝影師奚志農提出的保護理念。馬文虎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這一理念的踐行者。
2018年，經奚志農老師引薦，美國國家地理自然旅行團將第一次中國之行選在了唐家河。馬文虎以自然教育體驗師的身份站上了講臺，跟大家分享中國的自然故事。他分享的第一組照片，是三隻黃喉貂圍獵紅腹角雉的組照。精彩的故事一氣呵成，為馬文虎贏得了一片掌聲。
所有奇蹟，都源自堅持。所有堅持，都因為熱愛。26年，從野保人、野生動物攝影師到自然教育體驗師，三重身份的成長和蛻變，讓馬文虎練就了“特異功能”。
每年寒暑假，唐家河都會為在校學生、城市工作者開展自然教育體驗。作為自然教育體驗師，馬文虎帶著他們觀察動物，講述大自然裡或微小或博大的生命故事，將他的這份熱愛播種、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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